桑九顯然是習慣了橫翠頂嘴,瞪起眼睛來叉腰道:“小蹄子皮癢了!再不幹活兒去,仔細我捶你那肉!”甚至伸了右手,戟指戳向橫翠,像極了茶壺。

鄒充儀看著二人親親熱熱地半真半假地笑鬧,心情好得很,伏在床上輕笑不已。

眾人皆以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卻不料仍有後文。

隔日,辰時,幽隱院門又被敲響:“壽寧公主駕到,鄒充儀請即刻出迎!”

橫翠臉色大變,急報桑九,桑九想到壽寧最愛的沽名釣譽行徑,急忙匆匆趕出來,先低聲令她:“立即通知沈將軍!”然後才上前開院門朗聲道:“恭迎壽寧公主!”

橫翠會意,轉身向葉大使個眼色,葉大則立即衝著身材矮小卻身法奇快的葉四——也就是年紀最小的“鳳娘”——比了個手勢,葉四趁著眾人慌亂,緊躥幾步繞過正房,悄悄從後院後門溜走了!

幽隱其餘眾人都忙忙地出來,在院內門邊列了兩隊迎接,只有線娘留在房內照看鄒充儀。

當下,壽寧公主梳著高髻,發上簪著步搖釵環絹花寶結等,化著流行的翠眉紅妝,耳上還帶了紅寶石的墜子,穿著大紅百蝶穿花白狐狸毛領袍服,下著純白色百褶裙子,裙角用月白搭銀線滾了海波模樣,陽光下一耀,微微的藍色泛著銀光,煞是富貴華麗。

壽寧公主進了院門,卻不再往裡走,往兩邊打量一打量,頓時面沉似水,高高在上看著拜倒在地的桑九花期,冷哼一聲,漠然道:“鄒充儀為何不來迎駕?”

桑九等人都是看在太后面上,此時自是當她半個自家人,實話實說:“回稟公主殿下,鄒充儀前日受了棍傷,昨夜開始發熱,此時昏睡在床,實在無法出迎,還請公主容諒!”

壽寧公主想到福寧哭著說她手裡的棍子只是輕輕地落在了鄒充儀背上,不由得怒氣上湧,再哼一聲,冷道:“怕是著實看不起我們這些所謂的大唐公主,接著想要端起她前皇后的架子吧?來人,把她給我從床上請出來!讓她到門口來迎駕!”

壽寧公主身邊兩個中年姑姑立即低頭應一聲,一把推開上前阻攔爭辯的花期和桑九,蹬蹬蹬直奔正房!

桑九被推倒在一邊,急忙跪地叩頭:“公主,我們充儀的確起不來床,如今就發著熱,這樣天寒地凍的,現從床上架起來,再著了風,一場大傷寒就跑不了——這會要了她的命的!公主,公主一向寬和仁厚,謙忍美名天下皆知,如何今日就不肯賜一些慈心予我們充儀了呢?求公主開恩!”

壽寧公主聽桑九說話看似哀告求情,卻句句在理,字字誅心,心中大怒,玉手一指:“先把這個巧言令色的賤婢掌嘴二十!看她還這麼牙尖嘴利!”

花期在旁邊大驚失色,不顧自己氣短面白,忙也往前膝行求乞:“公主息怒!桑九是餘姑姑一手教導,自是當公主是自家主子,說話或有失分寸的地方,卻是一片真心為公主和充儀娘娘的情誼著想!還請公主大發慈悲,免了她的打!”

壽寧此刻卻早已左了性子,聞言冷笑一聲,反問道:“你這是拿餘氏來壓本宮了?她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我大唐李家的一個奴婢!我怎麼還要顧及她的面子不成?何況,我堂堂大唐太后嫡出的壽寧長公主,何時與一個卑微的充儀有什麼情誼了?本宮不怕明白告訴你們,今日,本宮就是替我家二姐福寧公主來討公道的!區區一個充儀,吊尾的九嬪而已,竟然敢親手推搡我大唐公主,誰給她的膽子?我今日若不好好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是尊卑上下,我就不姓李!”

正房此刻,卻吱呀一聲開了房門,鄒充儀安安靜靜地走了出來。

壽寧公主帶來的兩名姑姑面上微微帶了一些畏懼之色,只是遠遠地跟在鄒充儀身後。而鄒充儀身側,是兩手各執一半桌腿的尹線娘!

看這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