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刀老臉一紅,大大咧咧地一扭臉:“你們那個可真不能算是虛名吧?自你們才來,咱們就上趕著幫忙,直到如今……”

鄒充儀端了杯子呷口酒,眼皮都不抬:“你們上趕著?不是聖人下旨,你們將軍有這個膽子?有這個閒心?我們幽隱從來沒想過跟你們牽涉過深,如今卻被人硬栽了結交你們。這不是虛名兒是什麼?桑九說給你祝酒你就喝,恁多廢話,不怕回去被沈將軍打你的軍棍麼?”

沈刀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吭哧半天,憋得臉通紅。

線娘最小,在末席上看得噗嗤一笑,站起來端了杯子,脆生生地遙遙道:“師父,一百個你也不敵我們娘娘一個小手指頭,你難道還想著回嘴不成?快著,徒兒給你敬酒,祝師父吃肉喝酒一百年!”

沈刀聽了這話,忙下臺階:“這個祝得好!你師父我還真沒別的想頭,能一直吃喝下去,就是最大的福氣!”說著,端起杯子來,一飲而盡。

桑九接著便笑道:“咦?顯見的是師父徒弟了。我們敬的酒就不是酒,線娘敬的酒就忙不迭地幹了。嘖嘖嘖……”

橫翠看沈刀的臉色越發窘迫,笑著解圍:“桑姐姐今日哪裡惹了氣麼?沈刀將軍一頭撞在網裡了。將軍還不趕緊的乾脆給桑姐姐敬一盞酒,省得她性子上來,一頓飯都不放過你!”

沈刀聞言稱是,忙斟了滿杯,賠笑道:“九娘莫怪,老刀祝你青春永駐,且請滿飲此杯!”

鄒充儀在一邊笑眯眯地看熱鬧,此刻方又說了一句:“這還差不離。”

桑九聽著鄒充儀發了話,笑嘻嘻地喝了一杯,方轉頭看身邊右手第一的花期:“花期姐姐精神竟還不太好,要不要給你換了甜酒來?這女兒紅力氣有些大呢。”

花期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自斟自飲,一聲不回,竟是半分都不給桑九面子。

鄒充儀看著她,竟然也笑了笑,又瞥了桑九一眼,輕輕道:“你管的寬,連上官都管起來了。去廚房端了我愛吃的魚膾來。咱們瞧瞧阿舍的刀功是不是又長進了。”

桑九得鄒充儀這一番話,自然知道該怎麼辦,神色便分毫不動,仍是笑嘻嘻地,甚至再喝了一口酒,才站起來,從從容容地往廚房去了。

待眾人都若無其事地繼續吃喝說笑起來,花期的神情,才有了那麼一絲不自然。

待桑九帶著阿舍回來奉上魚膾,眾人頓時笑鬧不休。

“阿舍,你今日是不是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拿出來了?”

“當然啊,娘娘早就囑咐了今日必要狠狠吃一頓魚膾,我能不下力氣麼?”

“桑姐姐,你怎麼可以在充儀前頭公然偷吃!”

“我是掌院大宮女,我試菜!”

“桑姐姐,我剛才在廚房試過了的……”

“你那個如何能算數?當年我在御書房……”

“噓!~小郭子你又欠收拾了哦!”

“線娘又欺負小郭子,等你再來我們房裡討酒吃時,當心他使壞!”

“哼!老子借他個膽子!線娘可是我的徒弟,他試試看!”

“哈哈,我有靠山我怕誰呢!”

……

花期在這片歡笑中,忽然起身,面無表情,刻板地向鄒充儀躬身施禮:“稟娘娘,婢子不適,先行回房了。”說完,不待鄒充儀有所表示,轉身而去。

眾人都是一滯,鄒充儀卻渾似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一般,呷口酒,放下盞,笑眯眯地抬頭:“桑九,你還把著那盤子魚膾不給我啊?當心我扣你的月例哦!”

桑九也若無其事地笑嘻嘻地將盤子雙手奉上來:“婢子不要命了,敢忤逆娘娘?這不就呈上來了?婢子吃了沒有任何異狀,娘娘請用!”

一邊謝繽紛低頭退開兩步,直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