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在一邊聽著,笑容越來越大,甚至翹起二郎腿,抬了一隻手,託了下巴頦,興致勃勃地看起了戲!

正在這個時候,偏殿門外一個端莊持重的聲音響了起來:“鄒惠妃,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鄒惠妃微微愕然,轉頭往門口看,便看到了臉上帶著七分不悅的趙貴妃,穿著清新淡雅的湖藍色繡蟲草紋的長裙,梳著利索的單螺髻,步步帶著怒氣地走了過來。

鄒惠妃下意識地和沈昭容對視一眼,與在座的妃嬪一起,都款款地站了起來,微微欠身給趙貴妃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趙貴妃一臉隱怒,壓根不理眾人,自顧自地坐了左手第一的首席,方才冷冷地瞟了眾人一眼,道了一聲:“罷了。”

鄒惠妃和阮賢妃不約而同,也不搭理她,自己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各自端然,不語婷婷。

趙貴妃這才繼續了剛才的話題:“鄒惠妃,你回大明宮第一天,就鬧出來那樣天大的事情出來;如今,你仙居殿才解除封宮多久,就又開始挑撥姐妹們之間的和睦關係。你這個人,如何這樣不省事?”

鄒惠妃看著她,微微地笑了:“貴妃娘娘,您把話說清楚可好?到底哪一樁哪一件是我姓鄒的第一個挑起來的?只要你說的出,我今日就給涉事的所有人行禮認錯。不過,您要是說不出,是不是也該把說出來的話收回去,好還我一個清白?”

趙貴妃語塞,稍一思忖,冷笑開口:“我且問你,魏充媛這次生病,到底原因是什麼?”

鄒惠妃恍然一般,點點頭:“這個事情啊,我還真比貴妃娘娘清楚——昨兒夜裡,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睡得沉,我和皇后娘娘卻是都去了現場的——御醫說,魏充媛這是吃錯了東西,她的體質脆弱,被一些不清楚的香料一衝,才一下子犯了急症,上吐下瀉,發熱發疹。不過,不適應的東西都排了出去,皇后娘娘又赦回了她的兩個自幼奴僕,如今應該已經好了很多——貴妃娘娘不是一大早就去看了麼?魏充媛如今怎樣了?”

趙貴妃不耐煩地一擺手:“鄒惠妃,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魏充媛是吃了你送去的牛肉才犯了舊病!”

鄒惠妃微微一笑:“是麼?就算她的病是因那牛肉而起,可遺憾得很,那牛肉不是我做的,而是耿美人送來給我的。”

趙貴妃又冷笑一聲,逼問道:“既然是耿美人送給你的,你如何不肯留下自用,卻要送給魏充媛?”

鄒惠妃看著她,嘖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方笑道:“看來貴妃娘娘其實是不知道原委的。不如讓我從頭說來——我仙居殿封宮才解,各位姐妹好心,就都來探望於我,還都各自帶了禮物。我感激之餘,自然是過意不去的,便各自送了回禮。這一來一去,按說就完了禮尚往來的程式。”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魏充媛和耿美人卻非要再回一次禮,一位送了翡翠嬉嬰座件,一位送了自己親手做得下酒小食。可如今我這個身子,別說懷孕,就是承寵,都擔著性命的危險;而且遵著醫囑,哪裡敢沾酒?所以,一轉念,就乾脆把兩位妹妹的東西互換一下子還了回去。”

“翡翠嬉嬰是多好的兆頭,想必哪位妹妹都會喜歡的很。至於耿美人的小食,我可聽說了,宮裡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吃得到的。我這也是借花獻佛的意思。誰知道魏充媛明明知道自己的體質吃東西須得萬分小心,這回卻這樣饞嘴,轉眼就把那牛肉吃了下去?”

“這個事情,若說是因我而起,我卻冤枉——到現在,我還不知道,為什麼偏偏魏充媛和耿美人再次送了東西來?如何文婕妤沒送?高美人沒送?凌婕妤沒送?裘昭儀沒送?哦,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從來不曾在意過我仙居殿解除封宮之事,我就不一一問過了——”

鄒惠妃看著趙貴妃,似笑非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