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王言卿長了一張美麗而無害的臉,所有人見了都擔心她被人欺負。

和陸珩恰恰相反。

王言卿道:「朱祖母也是好心。朱大人官至總督,統率四省軍隊,家裡卻依然住這麼清寒的宅子。這樣的官員卻早早死了,真是令人遺憾。」

陸珩挑眉,似笑非笑道:「卿卿,你這話是在暗諷我?」

「你看你這種人。」王言卿道,「我什麼都沒說,你非要對號入座。」

兩邊都是白牆青瓦的姑蘇小院,兩人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巷,宛如來江南遊玩的神仙眷侶。巷道十分狹窄,僅容兩人透過,王言卿轉過拐角,忽然被身後一股力道拉回去。陸珩環著她轉身,隨即,耳邊傳來火炮聲,在寂靜的夜晚極為刺耳。

作者有話說:

吾貧且病,又負氣,不任對簿。縱天子不欲死我,閩、浙人必殺我。吾死,自決之,不須人也。——《明史·卷二百五·列傳第九十三》

第126章 巷戰

黃三蹲在巷口,百無聊賴地數地上的螞蟻。他熱得心煩,本能探向腰間的酒壺,然而別說酒,他連水都沒了。

黃三聽著巷外熱鬧的叫賣聲,頗想轉身出去,找個酒樓痛痛快快搓上一頓,然後去青樓快活。哪像現在,待在一個晦氣陰潮的巷子裡,無聊的只能數螞蟻。

黃三罵罵咧咧時,後腦忽然被人拍了下。這一下又猛又快,黃三差點栽到土裡。他爬起身,正要轉過頭大罵,看到來人的臉時驟然息聲,轉而換上一副諂媚的笑意:「餘大人,您怎麼來了?」

餘曉看了眼前面木門緊閉的宅院,拉著黃三到樹後面,問:「最近他們家有什麼異常嗎?」

黃三奉命在混堂弄監視朱家。要說這戶人家也奇怪,據說原本是總督,最風光的時候總管浙、閩海防軍務,江浙、福建的官都要聽他的,現在卻淪落到身敗名裂,只能在這種破舊的巷子裡討生活。

黃三也不知道大人到底讓他來盯什麼,要他說,這種落魄的前官家小姐有什麼好看的,人長得一般,沒豐厚陪嫁,性格也不可愛,無趣的緊,儀香樓隨便找個姑娘都比她強。但上面人下令,黃三也不敢違抗,只能頂著酷暑,苦哈哈在朱家門外盯梢。

黃三正抓心撓肺等著換班的人來接替他呢,突然餘大人親自來了,並且一上來就問有沒有異常。黃三懵了,趕緊回想,把這一天所有事情像倒豆子一樣全部吐出來:「今天早晨朱家小姐去街上買衣服,他們家老僕陪同。小的讓另一個人盯著門,我跟在朱小姐後面。他們去了集市,先去買菜,又去看衣服,逛了幾家店就回來了。他們出門期間,也沒人接近朱家。然後小的就一直等在這裡,直到現在。」

黃三說完,費解地撓了撓頭:「他們去的都是以前常去的店,沒什麼異常啊。」

餘曉聽到,沉著臉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上面有訊息傳來,說是京城來的錦衣衛藏在蘇州,正在查朱紈的死因。我幾次提醒讓你們警敏些,不要漏過任何蛛絲馬跡,你們倒好,還是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得手了。」

黃三一聽愣了:「不可能,我們全天盯著朱家,連只蒼蠅都不敢放過,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靠近他們家呀!」

「靠你們盯梢,能成什麼事?」餘曉憤憤罵完,深吸一口氣,臉色轉瞬變得高深莫測,「幸好大人另有準備。內部線人說,今天下午他們要來朱家,晚上就要坐船走了。你們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盯緊了,一旦有人靠近,立刻傳信。」

黃三臊眉耷眼捱了頓罵,趕緊把所有輪班的人叫回來,眼睛都不敢眨地盯著朱家。日頭降下去,暑熱逐漸消減,倦鳥歸巢時分,黃三忽然看到一夥人徑直朝朱家走來。黃三趕緊拉同伴衣袖,示意他別說話。

他們兩人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