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設宴,店家早就將這一帶隔開了,絕不會有人不長眼地闖進來,能走過來的,就不可能是誤入。郭勛停下說話,酒桌上傅霆州、夏文謹臉色也微變。

房門推開,一個人走進來,目光掃過全場,微微含笑道:「武定侯、夏閣老、鎮遠侯好。我今日在如意樓用膳,無意聽到武定侯也在。相逢即是緣,知而不拜太過失禮,我過來給諸位問個好。」

傅霆州飛快地和郭勛交換眼神,郭勛的驚訝不似作偽,連夏文謹都一臉意外,顯然誰都沒想到這個不速之客。不過人都進來了,郭勛也不能將人趕出去,便笑著說道:「陸大人客氣,本侯先前不知你也在如意樓,多有怠慢。既然今日遇到了,如果陸大人不嫌簡陋,不妨賞個臉,留下一起喝幾杯吧。」

陸珩客氣了一下,竟當真留下了。郭勛沒辦法,只能吩咐店家再添一副碗筷。

陸珩沒來前,郭勛坐主位,夏文謹、傅霆州依次落座,如今陸珩來了,傅霆州起身讓位,但陸珩卻笑著推辭,坐在了最末一位。傅霆州一開始就覺得陸珩不懷好意,現在看陸珩竟然沒有蹬鼻子上臉,越發覺得這廝別有所圖了。

傅霆州暗暗警惕,其他兩人心裡也在琢磨。他們不信陸珩真的閒到來酒樓吃飯還特意上來問好,專門為他們而來倒還可信些。郭勛請客吃飯雖然在私下,但對於錦衣衛來說,打探到時間地點並不難。

在座幾人自然而然想到前不久的立太子一事。這段時間郭勛和內閣鬥得雞飛狗跳,錦衣衛卻格外安生,反正郭勛是不信,這麼大的事,陸珩會置之不理。

郭勛眨眼間已經轉過好幾個念頭,他拿不準陸珩想做什麼,一時也不敢開腔。幾人推杯換盞,笑呵呵地說著客套話,包廂裡氣氛十分融洽,實際上,每個人都在試探對方的來意。

陸珩彷彿當真是來這裡吃飯的,一字不提朝政,認真地和郭勛閒話家常。陸珩問郭勛:「聽聞您這個月喜得麟兒,恭喜武定侯。不知何時辦滿月酒?」

陸珩這個人,連別人家有幾個小妾、什麼時候生了孩子都知道,郭勛笑了笑,說:「一個小孩子,用不著大辦,自家人吃頓飯就行了。從小大操大辦的,恐怕會慣壞了他。」

「武定侯教子有方,在下佩服。」陸珩笑著說,「我恐怕脫不出空,只能補份滿月禮,還望武定侯海涵。」

郭勛自然連連說客氣,陸珩和郭勛客套時,也沒忘了夏文謹。陸珩問:「夏閣老的孫子應當要送學堂了吧,聽說令孫十分聰慧,三歲就會背詩,不知道請了哪家夫子?」

夏文謹性子孤,但提起兒孫,他也不好意思板著臉,免不了說幾句。有陸珩在的地方,永遠不必擔心冷場,他無論碰到誰都能聊起來,話題源源不斷。傅霆州坐在一邊聽著,心想陸珩真是噁心,長舌婦都沒有他婆婆媽媽。

不知道陸珩是不是聽到了傅霆州的腹誹,他忽然轉過視線,看著傅霆州笑道:「聽說鎮遠侯要成婚了,真是大喜之事。不知什麼時候能喝上鎮遠侯的喜酒?」

傅霆州怔了下,神情有些不悅,但礙於郭勛在場,勉強說道:「這些事由內宅操辦,我也不甚清楚。」

「哦?」陸珩看起來很驚訝,左右看了看郭勛和傅霆州,恍然大悟道,「原來,鎮遠侯還沒有向永平侯府提親嗎?」

傅霆州簡直都想把酒杯扔到陸珩臉上了,傅霆州不信以陸珩的訊息靈通程度,會不知道他和洪家還沒有定親。但陸珩偏偏要在飯桌上提起來,還當著郭勛的面。

傅霆州甚至懷疑,陸珩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噁心他。

陸珩應當不至於這麼無聊吧?但傅霆州想想,又覺得以陸珩的缺德程度,完全能幹出這種事情。但無論如何,話題點開之後,傅霆州都得給郭勛一個交代。

傅霆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