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極可能是真的。

戶帖上寫著一個家庭所有人口和財產,是一家人的身份證明,沒有人會亂放。她的戶籍為什麼會出現在傅霆州手裡?普通人可能是遭了賊,不慎失竊,但陸府會讓人偷走戶帖嗎?

傅霆州看到她的表情,再次坐在床邊,目光沉沉看著她:「卿卿,你還沒發現嗎,他在騙你。你的身份、經歷都是真的,但當年接你來京城的並非陸家,而是我的祖父,傅鉞傅老侯爺。」

傅鉞……聽到這個名字,王言卿產生一股無法言說的熟悉感。她總感覺她生命中有一個很重要的長者,陸松也是長輩,但年紀似乎太輕了。她莫名覺得,那應該是一個祖父輩的大人物。

如果是傅鉞,那就吻合了。

王言卿小腹一陣陣絞痛,疼的她渾身冰涼,胃部痙攣,連頭也開始隱隱作痛。王言卿蒼白的手指緊緊按著小腹,問:「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傅霆州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要證明他和王言卿相守過。傅霆州有點後悔祖父走前沒有給他們的婚約留下任何憑證了,僅有一句口頭承諾和雙方默契,祖父在時沒什麼,祖父走後,傅霆州竟然沒法證明王言卿曾是他的未婚妻。

傅霆州壓住內心的荒誕氣憤,儘量平靜地對她說:「你七歲時來鎮遠侯府,和我一起養在祖父跟前。你來的那天已近黃昏,天上有很燦爛的晚霞,我問你叫什麼,你說你叫王言卿。」

傅霆州平靜地陳述許多年前的事情,時不時停下來回想。王言卿一直盯著他的眼睛,越聽心裡越沉。

她看不出他說謊的痕跡。為什麼會這樣?

傅霆州自認為他對王言卿足夠瞭解,哪怕沒有文書契約,他也能夠說服她。但等傅霆州真的回想時,他才發現記憶模糊不清,他竟然說不出多少王言卿的事情。

從七歲到十七,十年光陰,他記住的只有寥寥幾個片段,還不如他對朝堂上某個臣子的瞭解多。傅霆州大為驚悚,他驟然意識到,陸珩能趁虛而入,或許問題更多出在他自己身上。

傅霆州越說心裡越難受,最後幾乎梗塞不能言。而王言卿心裡,同樣大感震撼。

這真是一個恐怖故事,傅霆州說出來的事情和陸珩一模一樣,沒陸珩詳細,但大概脈絡如出一轍。王言卿可以確定這就是她真正的成長經歷,但是,她總不可能同時在兩個家庭長大,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傅霆州心裡愧疚,他怨恨陸珩,但說白了,卿卿忘了他和他的所作所為脫不了幹係。傅霆州想要握住王言卿,一碰她的手嚇了一跳:「你怎麼了,身上為什麼這麼冷?」

王言卿抽回手,抱緊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稍稍緩解了腹中刀絞一樣的痛。王言卿臉色煞白,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冷淡道:「不關你的事。」

傅霆州用力握緊拳,最終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急。傅霆州壓住衝動,說:「好,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逼你。怪我以前太疏忽你,害得你被奸人矇蔽。但是卿卿,你要記住,我才是真心對你好,陸珩他一直在騙你。去年十二月初一我帶你去西山上香,他沿途設伏,害你落崖。他應當在崖底埋伏了人,當即就將你帶走,等我去崖下救你時已經太晚了。我不知道你失憶,這半年一直在找你,但陸珩這個小人兩頭騙,他騙我你離開了京城,又騙你他是你哥哥,反而把我說成惡人。」

傅霆州和陸珩的說法完全相反,在傅霆州這裡,陸珩成了那個埋伏的人。王言卿痛苦地捂住額頭,後腦像有錐子敲打一樣,疼得她無法集中注意力。

真是可笑,她的兩個「哥哥」都說以前太過疏忽她,導致她失去了記憶。到底誰才是真的,難道她生來就不配被認真對待嗎?

而傅霆州的話還喋喋不休,不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