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平一連摔出許多“就憑”,每個就憑都是一個重要條件,如此多的條件串聯一處,要推演結果,很容易。

無非是,重權在握的常務副省長李某某,面對全省經濟的不景氣,國有企業持續低迷,需要尋求新的經濟政績,恰好你蜀香王冒出頭了,更不提你蜀香王還是薛向弄出來的,而薛向和李某某又早有不愉快。

趁著這個當口,李某某打你蜀香王的主意,不是順理成章麼?

“可他給那些買家許出一週完成交貨,這可能麼,就是拆了蜀香王,也辦不到,我看到一個星期後,他李省長的牛皮如何吹破!”

戴裕彬氣呼呼道。

江方平冷笑道,“裕彬,我方才說了,咱們的國企如今景氣的不多,而咱們的蜀香王又是香餑餑一個,你怎麼就想不到咱們的李省長會想著來吃咱們蜀香王這香餑餑呢。”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戴裕彬大喝一聲,道,“李省長是想拿咱們的蜀香王去救那些老大難,咱們蜀中向來是重要的調味料基地,大型調味料企業,一共有七八家,如今都是入不敷出,生不如死的局面,恰好這時來了咱蜀香王名震全國,若我是李省長,只須准許各場貼牌生產,這麼大的肥肉,立時就被瓜分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孔凡高要走了

“試想,有了咱們蜀香王的名氣,即便就是隻借這一陣風,再爛的廠子,也能苟延殘喘個幾年,更要命的是,外面人誰都沒吃過咱們的蜀香王,由得他胡亂貼牌,屆時,假的也成真的了,弄不好真等咱們的蜀香王問世,反倒成了假貨。”

“而那批買家遠道而來,恐怕根本就不是因為咱們蜀香王如何味道鮮美,為的無非是蜀香王的牌子,屆時,只要李省長拿了貼了雲錦蜀香王牌子的調料,交付出去,這幫人照樣付錢。”

“救活了這麼多瀕臨倒閉的企業,李省長的功勞薄上得添上多麼濃墨重彩的一筆啊,至於若干年後,誰會記得是咱們首長親手打造了蜀香王,只會對咱們曾經的李省長歌功頌德!”

戴裕彬真是被江方平這頭老狐狸給點醒了,將李星雨的心思道將出來,竟是分毫不差!

江方平沉沉一嘆,“這就是現實啊,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硬要搶功,誰能奈何,況且,貼牌生產,在各省已經是老黃曆了,李省長硬要蠻幹,從道理和法理上都說得通,此事已然無可挽回,關鍵是,咱們這個真正的蜀香王香料廠,能獲得多少好處,這才是最實際的。”

浮沉宦海近三十年,與其說江方平的心胸鍛鍊得寬廣無比,不如說遭遇的窩心事兒多了,鍛煉出了抗擊打能力。

他知曉光靠抱怨,吶喊。無濟於事,搬了石頭終究砸不破天。

與其自憐自艾,不如捱了人家巴掌,再湊到前去吃人家裡的筵席,實實在在的好處落進肚裡,才是真的。

卻說,江方平,戴裕彬你一言。我一語,將李星雨心思分析得通透之際,薛老三靜靜坐在火盆邊上,喝茶抽菸,他煙抽得很急,幾乎是一根鬥一根,悶頭不語,怔怔盯著篝火,好似拿飄渺的火光中。又破句的答案一般。

就在江方平勸諫薛老三要認清現實,不用管面子,能多少實惠就弄多少實惠的當口。“咣咣”兩聲。木屋的大門被敲響了。

時下已是深夜,外面無風有雪,天氣正寒,這當口會是誰敲門呢?

戴裕彬起身開門一看,驚得合不攏嘴,“宋秘書長。您怎麼來了?”

門外來人正是時任德江行署辦公室主任宋昆,孔凡高的絕對心腹。

瞧見戴裕彬,宋昆明顯吃了一驚,下意識抬手看了看錶,外面一片漆黑。屋內只餘火盆,幽幽明亮。哪裡看得清錶盤。

顯然,他是好奇怎麼這麼晚了,戴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