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臺上臺下一片譁然,儘管兩幫人都知道這次的會議是為什麼開的,也知道財會中心可能是真沒錢了,可親耳從薛向口中聽到這個訊息,還是莫名震驚,再者,薛向這直來直去,毫不隱諱的態度,也著實令眾人心寒,均想,當初這財會中心是你小子張羅搭建的,解決財政危機的軍令狀也是你小子在常委會上拍著胸脯子立的,財會中心最後那點兒家底也是你小子給折騰空的,這會兒竟還好意思大言旦旦,讓大夥兒幫著想想辦法就打發了?你就沒責任?難道你小子心裡就沒半點緊張麼,沒有半點不安麼,沒有半點恐慌麼?人的臉皮怎麼允許有這麼厚?

會場中喧譁聲乍起,薛向耳聰目明遠甚常人,自然聽得清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內容,他輕輕一拍話筒,接道:“同志們,我是真心向你們求教來了,咱們集思廣益,有辦法的,千萬別藏著掖著,說出來,就算是給咱們蕭山縣立了第一功。”

臺下一片沉默,臺上一眾常委或盯著薛向,或安坐喝茶,或面帶微笑翻著筆記本,也無一人應聲。這會兒,想看薛老三出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誰叫這小子辦的事兒,說的話如此招恨!

見此情狀,薛向心頭冷笑,卻道:“我知道了,想必是縣委的領導們在場,大夥兒心中有壓力,不好意發言,那這樣吧,就由我來點名,康定同志,你主持招待所工作,平日裡迎來送往,接觸人多,腦子活泛,想必主意也多,那就你先說說。”

臺下的康定萬萬沒想到自個兒竟是頭一箇中招的,心頭惴惴,萬分不願出這個頭,可眼下都被主持會議的薛縣長點名了,無論如何不得不起身,再說,眼下,縣裡的各位大佬俱都在場,不光不站起來不行,站起來不說點什麼,那也不行,要不然一個無膽無能的形象就算徹底在領導心中豎立起來了,以後,甭說升遷,就是現在這招待所所長的位子能否保住都沒譜兒呢。

一念至此,康定再不猶豫,蹭身立起,接過毛有財遞來的話筒:“衛書記,俞縣長,諸位領導們,這次會議討論的問題,薛縣長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可要說為眼下縣裡的財政困境,從大方向上幫忙,那我絕對是在吹牛,唯一能幫把手的,就是上回在財會中心領的那筆錢,我想先還回去,給縣裡應急,畢竟咱們再苦,拖個一個月兩個月,還能撐過去。在縣委的領導下,有這一兩個月的時間,想必財政危機也就渡過去了……”

康定也是滑頭一個,眼下的情況,他說不出辦法,顯然是不行的,可要真說出個子午卯酉來,他又沒這個能耐,僅有的應對之道,無非是出點血,把上次要來的錢還回去。

康定發言完畢,臺上衛齊名以下,人人臉黑如炭,均想,就這點能耐,不如不說。獨獨薛向笑容不減,又點了教育局長蔡從定的大名,老蔡站起來,說了一通廢話,最後竟是和康定一個主意。這下,主席臺上的一眾常委徹底冷了臉,不過,人家倒不是不滿康定和蔡從定,卻是均若有若無地掃視著薛向,顯然對薛某人召開這麼個集思“無”益、瞎折騰大會,不滿意到了極點。

薛向卻宛若未見,又朝著下一個點了過去,如是一連點了六七個,皆是和康定一般主意,真個是半點新意也無。

薛向還待繼續點下去,終於有人受不了了,“薛縣長,不必點了,我替你一併問了吧,同志們是不是都和康定同志一個主意?”

第九十九章鄭書記在吃醋

說話的是鄭衝,這位年輕的副書記原本也不是這般急性子,他老爺子原本就是蕭山縣的一把手,雖是靠那段歲月折騰起家,可老爺子骨子裡竟是傳統文人,喜好國學。鄭衝家學淵源,自明事以來,就被老爺子偷摸關在屋裡,進行傳統的儒家教育,明心見性,修身理氣幾乎就是必修課。是以,這鄭沖年紀輕輕,便在蕭山縣有了“冷人兒”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