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一臉心虛,心下早已有數,道,“我竟是頭一遭知道三表姐是個荊釵布裙為美的人哪。虧得我還有幾匹好料子想給三表姐添妝,如今看來,倒是罷了。”

凌三姐臉上一窘,深覺失言。

趙蓉巧言搭臺道,“給不給的,是姐姐的心意,誰也強不來。要我說,大表姐才是素來溫柔儉樸,姐姐不一樣給大表姐添了。姐姐不過是與三表姐開個玩笑,表姐莫當真才好。”

凌三姐掩飾的笑笑,趙長卿卻是不肯叫這二人順勢下臺階,冷笑道,“玩笑不玩笑,東西是我的,自然由我做主。我是擔心三表姐那玉鐲,只聞其名未見其面,不知是摔了砸了碎了?”觀量著凌三姐臉色大變,趙長卿冷冷一笑,嘴上道,“瞧我,心情不好,說的話也不討喜了。”說著一把抓過凌三姐的手,趙長卿笑的那叫一個燦爛,“三表姐放心,你縱使不當心,這事兒咱們即使知道,也只有幫姐姐瞞著的。我是不會往外說的,阿蓉,你會不會給三表姐宣揚出去啊?”

趙蓉大為尷尬,心下更恨趙長卿,卻只能道,“怎麼會呢。”

“不會就最好了。”趙長卿打量著凌三姐的手鐲,道,“三表姐這鐲子可真漂亮,這只是金的,不怕砸不怕摔的,戴著也安穩,對不對?”

凌三姐早沒有先時的幸災樂禍,她臉色青白,咬牙問,“妹妹這是威脅我了?”

“這話外道?我威脅表姐做什麼呢?表姐這樣好心來看我,好意來勸我,我感激表姐還感激不過來呢。”趙長卿勾起唇角,“我是替表姐可惜哪,林太太那鐲子,聽說傳了千八百年,林公子急得要賣地的時候都沒當了那祖傳的寶貝。沒事,三表姐莫擔憂,俗話說,玉碎人全,這是好兆頭,鼎鼎的好兆頭。我就盼著三表姐明年成親後,夫妻和順,婆媳和美。”

“我是個沒福的,林公子可是個有福的,要不怎麼能娶了三表姐呢。憑表姐這模樣這性情,沒福的人斷然消受不起。”趙長卿唇角含笑眼神冰冷,“憑林公子的人才,說不得過個一二年就金榜得中給表姐掙個誥命來,以後表姐要什麼好鐲子沒有,金的玉的翡翠的瑪瑙的,要什麼有什麼,哪裡還在乎一隻祖傳的玉鐲,對不對?”

凌三姐臉上脹的通紅,給趙長卿連羞再氣,眼中幾要噴出火來。

趙長卿悠雅的捧起盞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道,“還是這樣清清淨淨的好。這幾天我心裡不順,外頭也跟著不順,一大早上的就在烏鴉叫了半日,如今才算清靜了。”

凌三姐氣惱之下,雙手發顫,卻又不敢再說什麼,生怕趙長卿把她玉鐲的事捅出去。

趙蓉見凌三姐這等模樣,笑對趙長卿道,“我看姐姐神色有些倦,不如請三表姐去我屋裡坐會兒。”

“我哪裡會倦,一見著三表姐便恍如吃了人參果,我這整個精神都好起來了。”趙長卿一笑,“我這裡有好茶有好點心,姐妹們只管坐著就是。”

什麼叫如坐針氈。

凌三姐可算是有切實體會了。

及至中午吃飯,趙長卿挽著凌三姐的手一併親親熱熱的出去,凌二太太笑對淩氏道,“小姐妹們越發和睦了。”看模樣就知閨女今日表現不差,凌二太太頗是欣慰。

不待淩氏說話,趙長卿便介面道,“可不是麼。姑媽不知道,多虧三表姐勸我的好話,三表姐說了,合該著楚家命短。”

淩氏頓時不悅,凌二太太乾笑兩聲,“是啊,都是楚家命不好,外甥女想開就是。”

趙長卿愈發眉開眼笑,“因三表姐勸我這一通好話,我心下感念的很,也勸了三表姐說,雖是把林太太給她的祖傳的鐲子摔了,也不用太傷心,興許是這鐲子命不好呢。”

“娘——”凌三姐喊了一聲,眼淚都掉下來了。

趙長卿連忙用帕子給她輕輕擦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