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睹:第二年曆史系在分部七個系大學生運動會中成績遙遙領先。學年結束分部照例開期末總結大會,三位院領導、各行政部門領導、各系系主任、分部各班班主任齊聚一堂。剛好孫正坐在晏的斜後側。會議進行到中段,晏突然沒有任何徵兆地轉過頭來看著她,她原本是平視前方,在晏的近距離凝視下,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這次調動她知道晏是阻攔的,因為金曾有次問過她:“你調動,領導同意了?”眼睛裡滿是壓抑不住興奮的毒意。

“同意了。”

“哪位領導同意?”

“粕院長。”

她對上層路線中的道道一無所知,平常也不喜歡跟領導打交道,不過在調動這件事上她心裡很清楚是會成功的。所以即便猜到了晏的態度也無所謂。去圖書館地情室工作後由於晏也是從事地情研究,兩人的關係終於緩和。

最初進行調職程式時先找金,她當了兩年新生班主任,金不好馬上拒絕,只問她:“圖書館會不會接收你?”共處兩年金當然知道她什麼都不懂,孰料她滑了過去閉口不談,金以為抓住了漏洞,惡狠狠地逼問:“圖書館要不要你?”

“現在就看組織部同不同意。”她穩穩地答。

金那天走時丟下一句話:“調動手續是學期結束時辦!”意思是這學期剩下的工作她是要做好才能走的。金走路一向都有皮鞋底釘的鐵幫“咚咚咚”很清脆的伴奏,但這次離去時腳步聲非常重非常快,金氣急敗壞了。

找鑑時鑑讓她等了一下午。鑑和金的態度是一樣的,知道沒理由拒絕,但以後誰來當新生班主任讓他們頭痛,所以臉色都不好看。更搞笑的是鑑繼續金的問題:“你是不是已經找過圖書館?”她點點頭,覺得這樣問很無聊。鑑笑了起來。她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去圖書館後某個週五下午邱主任打電話來,說是歷史系為考上博士的隆老師開慶功會同時也歡送她,她推了。隆老師不過三十來歲就未老先衰,說他是五六十歲的人都不過分,禿頂,面黃肌瘦,象風吹就要倒。連年考博總考不上,最近幾年都是報的少數民族系列也沒考上,今年是直到九月開學才意外收到錄取通知書。

那時晏還處在自造的當正院長的輝煌前景的夢幻中。也是遊晏的滑鐵盧之役,公正地說和拿破崙當年一樣敗相早有,只不過需要一個契機而已。誰也沒料到顯影劑來自幾位年輕人中的瓊。那個包間並不是沒有老將坐陣,金,是晏多年的老朋友,一直都是同一個鼻孔出氣,原本在晏面前就是小媳婦,這會當然知道自己今晚的角色,happy一開始就把手掌向下一開一合,對大家說:“我唱歌就象上夾板一樣,夾夾夾。”這倒不是自謙之語。五十多歲的華老師也在,歌舞都有水平,是男老師所以無搶晏風頭之嫌。幾個興高采烈的年輕人在很多人看來會是遊晏重溫舊夢的催化劑。事實上在這次happy整個過程中主要還是顯露出這樣的效果。不過以晏的性格,一開始不需外借就展開凌厲攻勢,一首接一首地唱,一氣唱了七八首,歌喉好,唱得迴腸蕩氣,令幾個年輕人都心折。

金每次happy必點孟庭葦的歌,平常也很注意自身形象,衣著打扮都不俗,一直都是清湯掛麵式披肩直髮,一展齊。夏天天熱時穿件無袖橘紅長連衣裙,修身款,布料密織,包裹得密不透風,就是一邊肩膀上只有兩根細帶,但誰也未完全見過這帶子的真面目,因為那裡總是被金的一縷青絲遮蓋,只能從前面或後面隱現的部分推測輪廓。後來有一年春節把頭髮燙成大波浪。

孫江也曾留過這種披肩髮型。感覺這種髮型清爽怡人,很有抒情的味道,不過是留給別人看的。劉德華不是曾說過要找的女朋友應該留這種髮型的嗎。只有當自己留起這種髮型才知道滋味並不好受,彷彿後背揹著個累贅,如影隨形,拂之不去,很是煩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