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生辰宴後就走馬上任,肯定比他威風!”

蕭武宥聞言只是輕聲笑起來,伸出手彈了彈她的額頭:“就你記性最好。”

“他能有五哥功夫好?”裴南歌拍掉他停在自己頭頂的手,“哼,沒個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敢進大理寺?誰不知道大理寺選官的第一要求就是扛打耐磨!在大理寺當差的人誰不是腳下生風、不怒自威的?”

裴南歌轉了個身,每每說到大理寺,她總是比旁人興奮:“歷任寺卿有哪位不是單槍匹馬地龍潭虎穴闖過一遭回來的?那姓李的讀書再有本事又能怎麼著,在大理寺能不能有出息呀,還得看真本事!”

“人家李評事好歹是榜上題名的學子,你莫要輕看他人。”即便她的話稍顯誇張,但蕭武宥不得不承認她裴南歌果然是出生大理寺世家,對大理寺的理解透徹深刻。

本來只是蕭武宥的一句謙辭,聽到裴南歌的耳朵裡卻多了別的味道。她登時就聯想到蕭武宥因為蒙受門第庇廕到任大理寺之後所受到的冷嘲熱諷,再與眼下李子墟的受人吹捧一對比,怒火也就順道被點燃了。

“榜上題名又怎地?五哥你若是考科舉,準比他好千倍!”她背起手滿是驕傲的仰視著蕭武宥,“誰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只會讀書的草包?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傳言無非就是那些無權無勢的偽君子們妒忌你的出生比他們矜貴!”

“南歌,”蕭武宥揚聲止住她接下來的憤憤不平,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這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道不同不相為謀也就是罷了。”

“人之常情?”裴南歌眼底盛滿嘲諷,“放眼整個大唐,誰人做官做到你這樣拋家棄姓的地步?這也叫人之常情?”

“南歌,”蕭武宥笑意漸斂,溫聲的話語帶著低沉的認真,“你知道的,我與蕭家斷絕關係並不僅僅是為了在大理寺避嫌……”

“我當然知道!”他還沒有說完,就被裴南歌迫不及待地阻止了接下來的話,她當然知道蕭武宥與蕭家斷絕關係的原因不止是因為門第庇廕所帶給他的壓力,可是另外的那個原因,裴南歌覺得不提也罷,因為每每說起,就不得不提及蕭武宥那段已成過往的感情,而那個過往,就是在剜她裴南歌的心。

蕭武宥進大理寺不過五個年頭,現如今已是正六品司直。在裴南歌看來,即便他當初確實因門第庇廕封了官,但往後吏部的嚴苛考核卻都是憑藉他自己努力取得的成功,與他身後的世家大族無關。

她不由自主地垂下頭來掩飾自己的難過:“你看得通透,可我卻不如你。你的能力早已有目共睹,而且你早與蕭家斷絕了關係,你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大理寺的事,那些人憑什麼排擠你。他們這麼小氣迂腐,活該他們出身就比人低……”

“南歌,出身並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蕭武宥低聲喚著這個比他小了十來歲的姑娘,她的愛憎分明一直以來讓他感動也讓他無奈。

他似乎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說明白,可最後他只是淡淡笑著,“這些年來,真的很感謝裴寺卿和你。”

裴寺卿是裴南歌的祖父,從三品的大理寺卿,也是大理寺中最賞識蕭武宥的人。裴家也算是望族,當年與蕭家薄有交情,裴南歌雖自小就與蕭武宥相識,但二人真正親近是在蕭武宥任職大理寺後。

蒙受門第庇廕的蕭武宥遭到大理寺庶族同僚的排擠,那時候蕭武宥因某些私事與蕭家產生了嫌隙,又為了拜託蕭家的光環繼而證明自己,一怒之下與蕭家斷絕了關係。無論他的身世背景如何,大理寺卿裴衡都對他非常器重,他也因此與裴家爺孫倆格外親近。

裴南歌有時候會覺得,不會有人比她更能與蕭武宥惺惺相惜,就有如蕭武宥蒙受了她的祖父莫大的關照,卻無法輕易開口說出那聲沉重的“謝謝”一樣。

她垂下頭,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