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倒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張副書記冷笑一聲,「這些知青都來鬧事了?」

「那倒沒有,我問了下就有三百來人吧,剩下的都去農場牧場報到了。」

這多少讓張德光心情緩和了些。

起碼絕大部分知青都還是懂事的。

「有些人啊,就想著按鬧分配。」

秘書也是這麼想的,但這話他沒接。

「行了,咱們出去看看,這些知青有什麼要求。」

不願意去農場的這些知青們已經形成了組織,他們這兩天打聽了很多,知道直接去市委告狀不好用,所以就來能管市委的省委大院這邊來。

李銳最開始提出異議,就連大字報都是他寫的,儼然是這群知青們的頭目。

瞧到張德光出來,知青們紛紛圍上來。

人多氣勢大,這樣就不用害怕了。

本來嘛,他們只是想要維護自己的權益而已。

「這是省委的張德光副書記,也是咱們省的組織部部長,德光書記很關心知青們的問題,你們現在有什麼話可以跟德光書記說。」

為首的李銳一下子慌了。

他之前也就跟公社的書記說過話,現在要跟省裡的副書記直接對話?他有點害怕,現在腿都在打顫。

心臟更是砰砰的跳,恨不得能從胸口蹦躂出來。

張德光還能看不出來?瞧著往後退了一步的知青他笑了笑,「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們不用怕。我看你們也挺大膽的,都來省委貼大字報了,怎麼現在倒是不敢說了。」

李銳只覺得頭皮沉沉,像是被人拿捏住了似的。

也不知道身後誰推了他一把,他有些踉蹌的往前兩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秘書連忙扶住他,跟領導解釋道:「這是回城的知青李銳,昌平市安縣人,下鄉是去了廣西那邊吧?在那邊待了九年多。」

李銳聽得心頭顫顫,他的底細全都被抖摟出來了。

「你是昌平市的人,回城怎麼沒回去?」

李銳牙關顫抖,「本來是打算回去的,可是家裡頭實在窮得很,張書記您是好人,幫幫我們吧。」

說著就跪下來,抓著張德光的衣服,「我們在那邊當了九年的知青啊,不想再過那種日子了。」

「九年。」張德光把人扶起來,「市裡的小傅工作幾年了?」

「長纓同志是六九年四月份下鄉,第二年就當了生產隊的書記,這麼算起來工作十一年了。」

張德光笑了下,「她呀和別的知青不一樣,想法多有行動力,別看是個女同志可幹起活來也一點都不怵那些男知青,聽說下鄉那會兒就是知青們的頭頭。」

秘書笑著說道:「好像是這麼回事,帶著知青們搞什麼牛奶廠又種果園,很會整活。跟長纓書記一起插隊的知青倒是都挺出息的,她的一個老鄉在公社小學當校長,後來恢復高考後和她物件一起考到了首都念大學。還有很多知青都在沂縣本地成家立業了,之前我特意打聽了下,去沂縣那邊插隊的知青回鄉的還真不多,多數都把那邊當作家鄉在那裡安頓下來生活了。」

張德光笑著道:「這叫近朱者赤,她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啊。」

「是啊,一起勞動一起建設,這種情緒是會傳染人的。長纓書記還有個妹妹,聽說長纓書記在鄉下受到各種表彰也下鄉去闖蕩,但她什麼都沒幹成,後來被家裡人安排去讀書也沒讀完就回家了。」

省委大院門口,不止圍著這三百來號回城知青,也有看熱鬧的群眾。

知青們聽到這話一個個目瞪口呆。

看熱鬧的群眾倒是先反應過來,「這一個孃胎來出來的咋還不一樣?」

「眼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