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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誅心。
這個新思路,真讓人覺得解恨,裴季狸還是受了先前宋韞哄騙洛岱康國有了新皇后的啟示。
有的人啊,對內慈悲至極,該果斷的時候又乾脆利落。
女人心海底針,他的心卻讓人更難看透。
還長著那樣一張端莊又艷麗的臉,不是菩薩,活脫脫是個妖精。
思緒漸遠,裴季狸不自覺地笑出聲,齊胤卻笑不出來,抬頭神色複雜。裴季狸目光掃見,笑意瞬間消失,咳嗽一聲清嗓:「就這麼定了,年後就辦。偷溜出來的吧?還不回去?成日形影不離,他見你從外頭回來定要問你行蹤,你該怎麼跟他說?洛岱和徐霽的事你不用管,髒不了你二人的手。滾遠些,別在我眼前膩味招人噁心。」
齊胤張了張嘴,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韞韞是多麼好的人不言而喻,但凡是認識他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他身上有光,有熱。就算冷如冰霜的,靠近他,慢慢也融化且捂熱了。
宋韞的好給齊胤帶來的既是幸福又是患得患失的苦惱。他對此向來敏銳,對沈玠鸕鶿之流嚴加防備。剛剛聽了齊微所說,苦惱之外又添了新的苦澀。
齊胤不僅瞭解宋韞,更瞭解自己的兄長。那格外由衷的笑聲包含什麼,別人或許不懂,但齊胤明白,那是自己絕不會想面對的。
兄弟二人相依為命,不分彼此。包括皇位,他什麼都能給兄長。
唯有韞韞不可割捨,必須完完整整是齊胤的。
齊胤的沉默向裴季狸傳達了準確的含義。
裴季狸凝視齊胤許久。
多年前那個抱著貓狗屍體痛哭流涕的小可憐在波詭雲譎的權力鬥爭中成長為喜怒不形於色、擅於偽裝的帝王,卻又因為和自己有著世仇的男人變成了現在的傻樣。
值得嗎?
從前裴季狸心裡有個堅定不移的答案,支撐著他對齊胤一切匪夷所思的轉變嗤之以鼻。
但這個答案突然變得並不堅定,甚至向截然相反的方向發展了。
不能再深想了。
徐霽那樣的畜生不配得到善果。生來就帶著原罪的人也不配擁有任何慾望。
都是孽障。
萌發之時就該徹底剷除。
裴季狸聽見一聲貓叫,望了眼蹲在不遠處屋頂上猶豫不敢上前的貓兒,踢齊胤一腳:「快滾,貓怕狗不敢過來,別耽誤我餵貓。」
齊胤不躲不閃捱了這腳,但也沒走,挪到一邊,聽見裴季狸餵貓時,野貓發出的護食聲。
「藥王谷把裴紅藥帶了回去,也答應了替我們診治。哥,裴紅藥說有法子讓你好起來的,這江山還是由你——」
齊胤話沒說完,裴季狸攥緊了重新撿回來的貓糧袋子,「我說過了,齊家的江山,我不要!我姓裴名歡字季狸,可醫人、可殺生、可權傾朝野,但不可君臨天下。那個位子,隨你坐還是他坐,我不會沾染半分。」
「哥……」齊胤語塞,心中更加苦澀。
裴季狸冷笑:「別覺得對不起我。我也有私心,那個位子會讓人發瘋。你看你爹,再看齊儔,還有徐霽,都瘋了。我雖然算不得好人,倒也不想做瘋子。」
齊胤堅定道:「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都是被前朝詛咒的,有什麼不一樣的。你我不過是雖然周身泥濘卻還不至於不可自拔吧。」裴季狸屈起手指,用指背撫過野貓腦袋。貓兒停止進食,仰頭看他一眼,伸出舌頭想舔他掌心,裴季狸卻站起來背手。
「走吧,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回去好好做你那活菩薩的吉祥物。」裴季狸往外趕齊胤,「至於藥王谷的人,讓他們給她治吧。」
齊胤被趕到冷宮門口,雖未言明,卻很明白裴季狸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