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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小狗搖頭,他雖然厭惡裴紅藥趁人之危扒著韞韞吸血,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品行不好,但確實有本事。
「沒有增加就好。」宋韞看了眼裴紅藥,起身,面向病患們揚聲道,「老少鄉親們,你們受苦了。」
因為感染人數實在太多,張家半數房屋都用來安置感染天花的老弱病殘了,院子裡也都架著帳篷床鋪,躺著許多青壯年病患。病人們聞言都看向宋韞。
太后的身孕已經七個多月了,孕肚高聳得嚇人。可太后每日都穿行在天花病人之間,親自為病人煎藥餵藥,還給患病的孩子唱過童謠——雖然荒腔走板不太好聽,卻極具安撫人心的力量。
有太后這樣上天眷顧百病不侵的存在,彷彿黑夜裡照進曙光,他們就算現在遭受著病痛,卻堅信很快就會好起來。
眾人目光匯集到宋韞身上,裴季狸從內宅來到前院,正聽見宋韞講話。
「鄉親們,從前我也以為天花是絕症,無藥可治。但裴神醫告訴我,他有對症之藥,就是大家每日飲用的升麻湯。」
百姓中有人咳嗽著竊竊私語,說這藥有效,但也只能把病吊著不好也不壞。死不了,但也活得沒個人樣。
宋韞繼續道:「大家親自用著,應當都知道。此藥有效,但效用也有限。裴神醫還有見效更快的法子,是以毒攻毒的策略。老實說,具體有多毒,風險有多高,哀家說不清楚。」
百姓的聲音更大了,顧慮居多:現在雖然不能很快好起來,但至少不至於因天花喪命。要是用了這個以毒攻毒的法子,反而一命嗚呼了,那豈不是倒了血黴。既然是沒把握的法子,用在他們身上,不是拿他們的命練手嘛!這誰能願意!
百姓們三言兩語之後都要抗拒,裴季狸捂著幾層面巾走到宋韞身旁,低聲道:「何必跟他們明說。要換什麼治療法子,直接換就行。若有鬧事不從的,直接扔出去任其自生自滅。」
宋韞搖頭,自己和齊胤,還有包括太傅、李騁將軍、閔州州牧,甚至是裴季狸在內,這些人這些天來為了救治百姓幾乎是衣不解帶目不交睫。局勢在向好發展,眼下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絕不可以因為武斷蠻橫斷送了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民心。
民心如水。如果順風隨浪,皇權之帆便可高張遠航;若是逆流而上,恐怕不能前進,反而會落個傾覆殆盡的下場。
裴季狸對宋韞的拒絕感到不悅,心裡覺得他又犯了婦人之仁的毛病。百姓們貪生怕死,不敢嘗試裴紅藥的新療法,除了直接下令,宋韞還能有什麼辦法?
僵持之中,眾人目視之下,宋韞坐在院中石凳上,對裴紅藥道:「神醫,你的法子不是既可以治療,又可以預防嗎?哀家沒有感染過天花,就在哀家身上施展你的療法吧。」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齊胤仰頭,難以置信地抖了抖耳朵。
裴季狸罕見的神色迷茫。
焉雲深眉頭緊皺,他攥住了宋韞手腕,四目對視之後,勸說的話卻沒有出口。
有的人,生來就承擔著某種使命和職責。
「裴神醫,動手吧。」宋韞掃視在場眾人一遍,對裴紅藥重複道。
裴紅藥這才從愣怔中回神,摸了摸袖口又停下,湊近宋韞低聲說:「雖然鮫人應當是不會感染天花的,但凡事總有萬一,你要想好……」
宋韞微笑:「是怕汙染了我的血,往後沒法用了?」
裴紅藥皺眉:「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我不至於……」
「那就動手吧。許諾你的我會如數做到。」宋韞再次催促,「一切後果,我承擔得起。」
裴紅藥心中盪開一種奇怪的情緒,這位血脈並不純粹的鮫人行事太過離奇。他神色凝重地點頭,還沒動手,一聲狗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