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客氣,實際上哪裡是告罪,分明是興師問罪才對。

屈茂是齊儔的人,他說沒接到皇帝旨意,也就是說他懷疑李騁無旨擅離職守,犯了欺君之罪。

李騁道:「本將奉命平亂,陛下予我虎符,同時許我便宜行事。戰中聽聞太后駕臨闌州,本將素來知道陛下對太后的孝心,來闌州之時已經呈了奏報給皇上,自請護送太后回京。闌州遠離京城,想來,陛下的旨意還要幾天才能送到州牧手裡。」

「便宜行事」四個字已經足夠有分量,何況李騁此時還未交回虎符,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然是李騁說什麼是什麼。

李騁雖是武將,但城府不輸文官,所言不僅震懾屈茂,還暗諷了齊儔不孝。

屈茂哪還敢說什麼,退下去置辦酒席了。

有李騁做靠山,宋韞底氣就足了,他私下對李騁說了無為觀的事:「屈茂剛開始拆除建築,讓他拆,但拆完絕不能再建。」

「遵命。」李騁看了眼跟在宋韞身邊的黑狗,從懷中摸出一冊話本遞給宋韞,「聽麾讓我帶給娘娘的,說是她近來最喜歡的本子。」

宋韞笑著接過來,翻看之後大概理解了劇情:這是寫前朝公主嫁給篡位者,兩人相愛相殺的本子。

「鐵——聽麾向來不喜歡肉麻溫存的故事,這本肯定很合她的口味。裝幀精良,插畫生動,應當是稀品。送給我,她怎麼捨得?」

聽李騁稱呼鐵牛為聽麾,宋韞就知道自己不在皇宮這段時間,李家父女已經相認。

對此,宋韞很歡喜,緊接著問:「將軍打算什麼時候正式認回聽麾?可有看得上的女婿人選?等聽麾出嫁時,我想認她為義姐,以宋家的名義再為她添些嫁妝。」

說到女兒,李騁橫著疤痕的眉眼都柔和了許多。

「卑職看不看得上倒是其次,要她喜歡才成。」

「這很好。盲婚啞嫁多成怨偶,可自己心意的才是良人。聽麾善良聰慧,人品才能俱佳的男兒才配得上她。」宋韞道。

「做人媳婦總是不容易的,多讓她跟著娘娘過幾年自在日子也好。待大局落定,再談婚事不遲。」李騁點頭,說了幾句鐵牛的近況後話題又回到宋韞身上,「黑狗邪性,娘娘產期將至,該遠離此等畜生以保平安。」

宋韞按住奓毛不悅的齊胤,齊胤從未完全信任過李騁,當然沒有讓李騁知道自己離魂附身的事。齊胤偏私得很,宋韞叫他齊小狗,他能高興得搖著尾巴轉圈。旁人說他是畜生,他恨不得一口咬斷人家喉嚨。

「無妨的,州牧府不是安生的地方,他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宋韞道,「將軍還是先去無為觀看看吧,好生殺一殺屈茂蠱惑君上迷通道術的不正之風。」

李騁請宋韞同去,道:「要讓屈茂停工容易,直接下令就是。難的是讓闌州百姓信服。卑職聽說,先前屈茂分發土壤,不少百姓兩三天之後便說房前屋後的時蔬像施了絕好的肥料一般長勢喜人。因此都信了屈茂的說辭,覺得是無為道人昇仙賜福。貿然阻攔修建無為金身,怕是會引起民怨。」

宋韞沉吟:「既然如此,那就還是以迷信剋制迷信。闌州百姓都知道哀家在觀音堂時有祥瑞降臨,若是哀家出面,或許他們肯改變心思。」

李騁抱拳道殿下英明。

宋韞同李騁以及太傅商量好具體策略手段,初二便要去無為觀。

齊胤跟宋韞說也想同去,李騁不許,理由是既然要利用祥瑞收攏民心,百姓看見黑狗,心裡不免存疑不會由衷信服。

宋韞本來也不想讓齊胤去。

齊胤不高興,垮著臉問為什麼。

「都說無為很靈,雖然我們認定他是妖言惑眾,可萬一是真的呢?」宋韞挼著狗頭安慰,「你的魂魄和身體並不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