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策堯立在操場邊的涼亭裡,亭內晨誦或路過的人來來往往,他絲毫不受影響,脊背背挺的筆直,這種站法在現在的年輕人裡很少見了。

他從小就是這樣,萬安小區的小學究,小古板。

她越來越靠近,想到唐微微說的「表白」和昨晚的那一個綿長的擁抱,心怦怦跳,有點緊張。

他們這麼多年,也算水到渠成。

「楊策堯!」她拍他左肩,出現在他右邊,「等這麼久,你上午沒課?」

他靦腆地笑,「沒課,下午才有。」

「你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麼?」

楊策堯張了張嘴巴,好像有點難開口。

她找了個空石椅準備坐下,感覺以他這個靦腆的性格,說開得等到下午了,她笑,「你昨晚幹嘛突然抱……」

這句話來了個急剎車,因為她看見楊策堯從旁邊拉過來一位女生,「虞燦,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陳冬露,和我同專業的。」

「什」

字不多,但足夠驚。

虞燦實實在在被重擊了,扶著紅亭木柱後退半步。

她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你……你女朋友?」

陳冬露笑地眼睛彎彎的,伸出手,「你好呀,我男朋友提過你很多次,你好漂亮。」

「是、是嗎」她腦子是嗡嗡的,嘴巴已經自動說出來應付的話:「謝謝,你也很漂亮……」

操場裡一隻籃球「砰」地砸在地上,又是一個「三不沾」。胡嘉運撿了球運過去,「翊哥,還在想昨晚的事?」

趙翊投了三個球一個都沒進,心思明顯不在這。

他穿了件黑色套頭衛衣,下面是條灰色寬鬆運動褲,簡潔清爽。他沒回答,臉上煩躁的表情擺明瞭:你還有臉問?

昨晚的事,也就是胡嘉運,換了別人他一點臉都不會給,直接就走人了。

趙翊撈起外套拿了瓶水給場上另外幾個人扔過去,「先走了。」

「不打了?」

「下次。」

胡嘉運抓起外套跟上去,跳起來手搭他肩上,討好道:「我也不想騙你,但他們給的太多了。」

「滾。」髒手搭人衣服上,趙翊就差給他一腳。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哥哥原諒我這一次」胡嘉運給他遞濕巾,「用這個擦,這個乾淨這個乾淨。」

趙翊擦手,「哪來的?」

胡嘉運這狗東西出門從不帶衛生紙,擦嘴都是靠蹭木頭。

「剛球場邊上一個黃頭髮女的給你送的,我替你收了,哎!」話還沒說完就被濕巾給捂臉上,卻仍然不知死活繼續說:「那礦泉水也是人家給的!」

「什麼水?」

「你剛剛喝的!」胡嘉運就不信他還能吐出來,「人家說對你一見鍾情,非要送,我能有什麼辦法。」

「一見鍾你爹」趙翊差點吐出來,抓著他衣服帽子往下按。

趙翊是最不可能相信一見鍾情的,見一面能中個什麼情,那不就是看臉,追他那些女孩可能連他「趙翊」是哪個「翊」都不知道,這種感情太薄太快,他沒興趣。

「對對對,正經人誰信一見鍾情啊」胡嘉運把外套穿好,手反到後面捋帽子,邊捋邊說:「不過是貪戀咱們的美色罷了,咱們男孩子現在出門在外必須小心。」

涼亭裡晨讀的姑娘把書合上讓同伴抽查基本法條,同伴走神有一搭沒一搭聽旁邊幾個人閒聊。

紫紅月季花香四溢,花瓣上還掛著昨夜的露珠。

郭思月去上課路過涼亭看到虞燦和楊策堯,驚喜地停下來:「哈嘍虞燦,楊策堯你過來找虞燦的嗎?」

「嗨……」虞燦勉強笑笑。

楊策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