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貴人病情兇險,太醫們的腦袋便跟著有危險。縱然不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場面,眾人還是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出。

這樣古怪的病症,典籍上只說是風邪,按症下藥,卻又沒有半點效果……張大人頭腦中想遍了案例,突然叫道:「臣記起來了!前些時日,大理寺卿夫人與小姐,也是起了周身紅疹!」

皇帝也有印象,「可是淑妃生日,在御花園設宴那次?」

「正是!」

傅悉聞言跳起來,「父皇,一定是淑妃毒害我母妃!一定要重重懲處!還我母妃一個公道!」

康元帝橫傅悉一眼,「放肆!淑妃是你庶母,無憑無據,由得你妄言汙衊?」

「可太醫分明說——」

三皇子妃適時扯了傅悉一把,又眼神示意,傅悉即刻改了腔調,接過妻子遞來的手帕,捂住口鼻,跪坐床邊,悶聲大哭,「母妃,醒醒啊……嗚嗚,母妃,別丟下兒子……」

年近弱冠的男子,這樣放聲大哭成何體統!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怎麼還有這樣的貨色!

康元帝看著厭煩不已,又對太醫出氣:「愣著做什麼!大理寺卿家眷病情是如何醫治,照樣對貴妃用藥!」

張大人花白的鬍鬚因惶恐而震顫不已,語句斷續音量微弱,「實則,大理寺卿夫人……與小姐,都是,都是不藥而愈……」

「意思是束手無策,讓貴妃就這麼昏迷著?!」

「臣惶恐……」

傅悉聞言哭得更慘烈了,不管不顧地抱住康元帝大腿,眼淚鼻涕蹭了滿褲腿。

「父皇,不能不管母妃死活啊!淑妃……就算不是淑妃,過問她幾句,興許能找到辦法,總比乾等著要好啊!嗚嗚,父皇,兒子不能沒有母妃啊……」

事到如今,康元帝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下旨:「傳淑妃來此回話。」

三皇子妃用胳膊肘捅傅悉又遞個眼色給他,傅悉會意,「大哥當時也在!哦,還有二哥!」

康元帝額角隱隱作痛,咬牙道:「老二才大婚……都傳!」

旨意很快傳達淑嫻宮、安王府、信王府,各人路上都聽說了貴妃突發疾病。淑妃帶上傅恩,醞釀了一路,一進寢殿就柔若無骨似的哭得幾欲摔倒,「哎呀,貴妃姐姐這是怎麼了?恩兒,快去看看你趙娘娘,她最疼你了……」說著就要掀開帷帳。

康元帝王命人攔下,「帶恩兒來做什麼?當心過了病氣。」

淑妃哭得梨花帶雨,摟著幼子,順勢跪伏在康元帝另一條腿邊,同樣是哭著,卻比傅悉那邊悅目多了。

康元帝很自然地扶起淑妃,「當著兒子們,哭什麼。」

「妾身擔心姐姐安危,太過失態,請陛下饒恕。」

淑妃用手帕輕揩淚水,掃了一眼站在旁邊垂著頭的傅思,心想真是沾不得這煞星,稍微碰上就晦氣。

她是看不慣貴妃,可一直也沒找到機會下手啊。姓趙的自家短命橫生疾病,倒給她扣了盆汙水,上哪說理去!

康元帝王擺手,「你們姐妹情深自然好。聽聞先前御花園之宴,大理寺卿家眷也是如貴妃這般紅疹,你可知到底是何緣由?」

這其中原因淑妃還真知道。

上次兩位官眷驟起紅疹,太醫趕來時卻又不藥而愈,對病因不明所以。

之後,大理寺卿夫人來向淑妃賠禮,才說起,原來母女二人都見不得貓,凡是有貓在周遭,必起紅疹。挪開,片刻又好了。

貴妃也起紅疹,症狀卻更嚴重,說不好是什麼引起的。

淑妃巴不得貴妃就此死了,後宮便由她做主,啜泣著道:「臣妾無用,實在不知……見姐姐如此受罪,恨不得以身替之……」

傅悉聽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