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瞧著納悶,二弟這話並無不妥吧?貴妃怎麼如此不快?不及深想,對面傅憶已對自己深深一禮,「多謝大哥恩情。」

傅思將人扶正,「我回京之後深居簡出,沒顧得上兄弟間走動來往,何來恩情?二弟多禮了。」

傅憶微笑,「說到深居簡出,我恐怕要居箇中翹楚。若不是大哥有預警地動之功,我也不能走出京城,去陳州途中得以觀看大好河山。這於傅憶,正是天大的恩情。」

傅思是在山水之間野孩子似長大的,當然不像傅憶一樣病體孱弱,日常在四方的深宅裡圍著藥罐打轉。聽他這樣說,陳州一行倒像是的旅途。

「此行可還順利?」傅思抬手按在傅憶肩膀。

「嘶——」傅憶眉頭急蹙,不自覺躲開傅思觸碰,「我尚好,周大人……受了些傷。」

傅憶言盡於此,傅思凝目沉思。

剛才自己不經意輕輕一碰,他就劇痛閃躲,恐怕肩膀上是受了重傷,這算還好……那周墨傷成什麼樣了?

皇命欽差,奉旨賑災,這一路竟如此兇險麼?傅思心頭髮沉,正要再問,抬眼見母妃牽著六弟手,言笑晏晏走來,目光撞上傅思的,當時就冷下來。

傅憶對淑妃行了禮,便說不打攪母子三人說話,上樓去了,淑妃含笑點頭。

二皇子一走,淑妃就收了笑臉,冷聲訓斥傅思:「你如今得了陛下青眼了,就不把母妃和弟弟放在眼裡。回京這麼久,從不進宮請安,若不是家宴,我怕是見你一面都難呢。」

母妃不待見,他不是上趕著討嫌的人,自然沒有進宮請安。傅思有口難言,只能說兒子疏忽了,恭敬垂頭。傅恩年歲尚小,不懂母親話裡的意思,歪著頭瞧大哥哥,傅思餘光裡看著這張與自己一母所出的稚嫩面孔,抑制不住的心酸。

淑妃見他還算規矩,冷哼一聲:「陛下壽誕在即,你打算進獻什麼賀禮?」

傅思據實以告:「兒臣身無長物,只有剛送來的蜀地特產蜀錦與竹葉青茶,希望父皇不嫌棄兒臣壽禮微薄。」

「確實微薄……」淑妃低聲嘀咕,餘光裡瞧見康元帝向這邊走來,急忙牽起傅恩手一張笑臉迎上去,「陛下!」

「妾身提前恭賀陛下壽誕,祝陛下萬歲永享,福澤綿延!」淑妃一身妃色宮裝,姿態婉柔語調嬌軟,哄得康元帝開懷大笑,揉揉幼子發頂,「話說得吉利,不知壽禮是否也準備妥當?」

淑妃笑靨如花,「進獻給陛下的東西,自然是要儘早盡心準備的!只是妾身素無積蓄,怕是要讓陛下要笑話我們母子賀禮寒酸了!」胳膊肘一碰小兒子,傅恩抓住父皇袖口,脆生生地喊:「父皇不要笑我們寒酸好不好!」

聽母妃這幾句話,傅思心裡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康元帝卻對愛妾幼子撒嬌很是受用,一把將幼子抱起來,「只要恩兒送給父皇的,父皇都喜歡!恩兒,跟父皇說說,你準備了什麼賀禮?」

母妃早交代該怎麼說了,傅恩掰著指頭數:「有南海的珍珠、紅珊瑚,東北的人參……」

淑妃在一旁補充:「還有西南的蜀錦,峨眉的竹葉青!陛下國事操勞,竹葉青喝了提神消疲,最適合陛下!」

康元帝聽完越發愉悅,「淑妃有心了!恩兒也是朕的孝順孩兒!」這時才看見一旁的傅思似的,康元帝饒有趣味地問,「老大的呢?」

傅思面色慘白。

他的,寒酸微薄,剛剛被母妃拿去給幼弟做添頭了,哪還有什麼壽禮。

「兒臣……」傅思囁嚅良久,「兒臣的壽禮……」

康元帝目光一沉,「老大不會至今毫無準備吧?」

「兒臣不敢!」傅思冷汗涔涔,心裡又苦又澀,一時之間他怎麼無中生有應對父皇的責問?此情此景,傅思真想找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