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是大床,丁曉朦估摸著他們兩個睡地方是夠的。她坐到了他的床上,高興地瞧著他:“喂,你準備一直這麼黑著臉?”

方驍嫌棄地將她拎起來,“能不隨便坐別人的床麼?”

“怎麼是隨便!怎麼是別人?一個月後,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方驍疑惑得問:“你真的開心?你有沒有自尊心?”

丁曉朦回答:“我真的開心啊,我要嫁給我愛的人,這世上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了吧。至於自尊心,喂,方驍,我心都給了你了,自尊心也在心裡,不是都在你那裡。”

“真沒臉皮!”方驍轉過椅子,坐下。

丁曉朦厚著臉皮仍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不說話,她也就這麼瞧著他,好像瞧一輩子都不會累。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對他執迷不悟,或許正是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一生下來就和她有了關聯,從小用同一個牌子的紙尿布,喝同一個牌子的奶粉。那些看不見的關聯,像空氣一樣一點點沾著她的面板,日積月累,被身體吸收,等到發覺的時候,連去除都是要命的。

她對他的一切都十分敏感。他的喜怒哀樂、他微博的每一條動態、他穿的襯衫牌子、他打領帶的方式、他喜歡的音樂、他曾經愛過的女人,每一樣,她默默的關注。現在,她是離他最近的的一個人,以後,他的戶口本上會出現她的名字。一輩子欸,那麼那麼長,她跟他會走那麼多條路,所以總有那麼一天,那條叫做相愛的路,也會被踏足吧。

丁曉朦是這樣確定的。

愛一個人,大約是一開始剃頭桃子一頭熱,不計回報。而後,奮不顧身在多巴胺的作用下,喪失理智。理智喪失到,單是聽他的一句話,心裡就是百轉千回,一種意思可以變作千萬種意思。一種語氣,可以幻化成都是甜蜜。

丁曉朦從包裡拿出一份產檢報告單,“這是我之前去醫院找專家預約的,你之後就陪著我去吧。”

方驍壓根不想摻和這件事,“不行。”方驍拒絕,“你要知道,我娶你,只是不希望我的孩子跟著別人姓。陪產檢,我沒有那個興趣。”

丁曉朦的心情徹底被方驍的一盆涼水給毀了。“你是不行也得行。”丁曉朦因為方驍的話從那種幸福的狀態裡出來了。她毫不示弱,“我可不是你以前見過的那些小花小草,我的孩子,不能被你這樣輕視。只要你是孩子父親一天,你就必須陪著我去。”

得聞丁曉朦的話,方驍簡直拿丁曉朦砸牆的心情都有了。他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碰上這麼一個犟脾氣的主。“丁曉朦。”方驍聲音高了一個八度,“你不要得寸進尺。”

丁曉朦還真就是個得寸進尺的人,她挑眉,甚至故意走到了方驍的邊上,她一字一句帶著笑意說:“行啊,你要真不願意去,我也沒辦法。只是,這麼些天,我去哪裡,總有人看著。我爸我媽問起來,我才不幫你兜著。”

方驍後悔了,現在還能不能退貨!

方驍覺得,當時賭的氣,都是腦子進的水!

但當方驍真陪著丁曉朦去做產檢了,一切又似乎並沒有那麼討厭。頭一回當爸爸,方驍隱約還是有些雀躍的。一開始,他對這個孩子,沒有一點感情,在他看來,這孩子就是丁曉朦的用來接近他的工具。可是一旦這個孩子被強行留了下來,他自己竟然也輕輕地噓出了一口氣。

好像,他也想看著孩子出生的樣子。

這可真是種奇怪的感情。

丁曉朦在裡頭做產檢,一出來就看見方驍坐在椅子上。身邊還有一個胖乎乎的婦產科女護士,她走過去,聽見護士是在告訴方驍一些懷孕期間的注意點。似乎是見到她來了,方驍整個人嚇了一跳,倒是有些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

丁曉朦毫無顧忌地笑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