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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才隱約明白了阿爹的心思,鄭越將軍是個死人,阿爹再是情深,在越離夫人心中也永遠不及鄭將軍刻骨銘心。他的愛沒讓她反感已屬不易,她要守著自己死去的愛人便讓她去吧,既不能像從前那樣寸步不離地守護她,那便守護她打下的城池,何況蒼喬國本就需要他,所以,如她所願。

我感同身受地看著阿爹,非常陳懇地說道:“陸脊樑大人,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建功立業揚名萬里吧,讓全天下的人聽到你的名字就激動得淚流滿面,讓所有人都為你的風采折服,過去的人算什麼,都已經過去了,阿爹你還有無數個未來,無數種可能。”

他大聲笑了,摸了一把我的頭髮:“別沒事兒瞎操心了,你師父不容易請,有困難了來找阿爹。”

我離開西觀城的那一天,天分外炎熱,阿爹送我行到西觀城外。他擦了把額上的汗,行軍在外,他的膚色已不似從前那樣白皙光滑,鬢角隱約有幾根白髮,身材卻依舊健美。

我“嘖嘖”嘆了兩聲:“阿爹氣質風華正盛啊,我阿爹真正是天底下最俊美的阿爹。”

他笑得眼角泛起淺淺的魚尾紋,襯得眼波如水,星星點點的笑意從眼中蔓延到嘴角:“跟你師父可不能這麼貧,路上要小心,別……”

“哎,好啦,我都知道啦!”輕夾馬腹,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陸脊樑大人,你好生嘮叨,派了那麼多人跟著我,還需要小心什麼呀,您繼續說,我先走一步啦。”說完一甩馬鞭,飛快衝了出去。

他仍在後面唸叨:“有訊息就傳信給你阿爹……”他還在說什麼,但我已經跑出去很遠,聽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篷蒿一丘

我一路優哉遊哉,於六月末到達西洲界內。路上聽到傳聞說,北方的匈奴正集合各個部族,突破了蒼喬國北疆的防線,北疆歷經二十多年的平靜之後再次陷入戰亂。

繼續往西行,偶爾想起蒼宇,便將他寫給師父的信拿出來瞅瞅。信封上,蒼宇的字清俊疏朗,如他人一般,可他的模樣已我的記憶中漸漸模糊,模糊得只剩一個瘦削的剪影。

快到魚山的時候,收到阿爹書信一封,說鎮守北疆的統領藍嶸難敵匈奴大軍,成帝命他領兵七萬,前往北疆支援,趙川也跟著奔赴戰場,金摶則留守蒲鎮。

不過幾日,我終於到達魚山,山中風光大好,有百鳥啁啾,草木成蔭,白溪的水依舊潺潺流動,有久違的清冽之氣。我翻身下馬,信步上山,恰遇下山的趙函姐姐,她揹著把長劍,長辮子綁了起來,行色匆匆。

“函姐姐。”我叫她。

她頓了一下,方看清是我,臉上似有些困惑:“阿纓?”

我笑嘻嘻跑過去,撲了她一個滿懷:“哈哈,是我。”

她拉開我,臉色有些凝重:“四叔已從西觀城出發趕往北疆了,你阿爹那邊有訊息了嗎?”

“我阿爹已帶兵去了北疆,阿川也去了。”我愣了愣,詫異道,“師父為何也要去北疆?他前些日子就在西觀城嗎?”

她靜默了半晌,問道:“你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哦,我受蒼喬國太子之託,前來請師父出山。”我掏出蒼宇的信給她看。

她看也不看一眼就將信塞回給我,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對我道:“阿纓,你阿爹在北疆雪嶺中了匈奴大軍的埋伏,你不知道麼?”她緊緊看著我,雙瞳黑而亮,映出我呆愣的身影,那個影子四周漸漸浮起一層淡淡的水汽。

“你哪裡聽說的?北疆開戰這才幾天,我阿爹前幾日還有書信傳給我……”

“四叔的線報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