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開來,我惱怒地瞪了一眼雲宇樹,低低吼道:“你幹什麼?”

他衝我眨眨眼:“謝謝配合,我父母看著呢。”

聽他說到父母,我只得不甘不願地把氣嚥下。算了,索性不過是拍張照片的時間,即成定局,也沒必要繼續慪氣。

“不錯,不錯,不錯。”嘉軼翻著拍好的照片,連著感嘆了三聲,笑道,“我得趕緊把它傳到facebook上,讓別人看看我們這群中國留學生,身在海外,心卻在家。你們想要照片的,自己加我的facebook下載啊。”

我來阿聯酋以後,一直沒怎麼用facebook,並不太瞭解。晃耳一聽,沒怎麼多想,又自顧自斟酒去了。

☆、107 害怕

由於時差問題,春晚結束的時候,迪拜才晚上九點。雖是意猶未盡,但鑑於明天還要上課,大家只得早早散去。

陪著雲宇樹送他父母回了房間,我一整天的使命也宣告完成。長長舒了一口氣,和雲宇樹道了聲再見,轉身正欲離開,卻發現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我。

“怎麼了?不回去?”我疑惑。

雲宇樹搖搖頭,若有所失地低語道:“想起今天在外面參觀時,你同我媽媽說會好好照顧我,聽著,心裡很開心。”他抬眸看我,面上浮起一絲悵惘的笑意,“汐汐,真希望有一天,你不再是假扮的。”

氣氛微微凝滯,這樣的曖昧,是我不願承受的。

有時候,盛情難卻是個貶義詞。濃厚的情誼,給錯了人,難以推辭,卻萬分焦心。

瞧見我尷尬的表情,雲宇樹無奈地擺擺手,打著圓場道:“我又說多了,你快回去吧,早點休息。”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依然很禮貌:“你也是,除夕快樂。”

說完,不願多呆,轉身便離去。

回到房間,倒頭就睡。鬧騰了一整天,實在有些疲憊。夢境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電話鈴聲。我原本想用意識關掉鈴聲,它卻一直響個不停。

幾次三番後,我終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這並不是夢境,而是穆薩的電話。

“喂?”我渾身懶洋洋的,還沒清醒。

“你在哪?”

“酒店房間啊。”

“一個人?”這問語有些惱怒,甚至帶著些諷刺和自嘲。

“當然。”我依然昏昏沉沉。

那頭傳來了跑步聲,呼吸上下浮動,半分鐘後,當我再次昏昏欲睡之時,聽見穆薩命令的口吻:“開門。”

“嗯?”我蜷在床上,捨不得睜開眼,“開門幹什麼?這麼晚了。”

“我在門外!”他陡然提高了聲調,毋庸置疑的語氣。我一個機靈,這才反應過來,掀開被窩,趿著拖鞋朝門口走去。

除夕深夜,他是來陪我跨年的嗎?渾渾噩噩間,我忽略了他聲音中的慍怒,只覺一股意外之喜湧上心頭,整個人瞬間染上了愉悅的笑意。

開啟房門,我下意識地撲到他懷裡,用手臂環住他的腰身,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可這動作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鐘,穆薩便一把將我扯開,徑直走到臥室的衣櫥前,拉開了櫥櫃門。

衣櫥裡,除了衣服,自然什麼也沒有。穆薩愣了愣,似放心又似揪心,悶悶地坐在床頭,望著地面,不說話。

“怎麼了?”我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覺察到他的不悅,有心想活躍氣氛,笑道,“難道你沒衣服穿,大半夜到我這兒找衣服?”

他不答,手中的拳頭卻是攥緊了。窗外,慘淡的月華滲入屋內,顯出莫名的悽楚和冷寂。藉著幽深靜謐的光亮,我分明看到他隱忍狂怒的臉色,他驚痛苦澀的神情,還有,那隱藏著千濤駭浪的深沉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