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到沒有覺得十分悲慟,一來,前幾日母親和自己說的那些話,賈敏便有所暗覺。二來,賈母雖然政治素養一直不怎麼樣,識人的眼光也不行,但是一直是個心氣高的。這麼多年不得志的生活於她而言也是一種折磨,現在去了,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再說,母親臨死之前能夠想到虧待了大哥,又撐到大哥出征之後才走,也許母親也是在意大哥的呢?至少如此一來,大哥可以安心打仗,不會被人拿孝期說事。

就是不知道大哥若是知道這些,會不會原諒母親。

現在賈赦不在家中,賈母的喪事自然是由賈敏帶著陳嬤嬤辦理。寧國府的賈敬之妻也時常過來幫襯。

賈母沒有品級,葬禮不能辦得過於盛大。加之滿京城都知道榮親王與母親關係並不甚好,前來弔唁的人也不多,倒不算十分繁忙。

處理完喪事,賈敏才寫了信送到驛站。

賈赦領兵在外,也不可能單為此事回來,信什麼時候送到都是一樣的,倒不必單派人去戰火紛飛的北疆走一趟了。驛站送信需要好些時日才送到一批,那時候賈母早就下葬了。

卻說賈赦並不知道京城中事,行軍也算謹慎,保持著日行一百的速度向北進發。往北走了十來天,過了鐵網山的範圍,便能遇到三三兩兩的難民往南逃了。

盛澤帶著一行探子先行,一路留下標記。若是遇到難民,賈赦也會問一些前方的情況,但是難民們都說不清楚。只說聽說北狄韃子又打過來了,便拖家帶口的逃了。

柳茂本來在龍禁尉做帶刀侍衛,但是現在司徒碧上位,身邊親信自然要扶持他慣用的侍衛。柳茂雖然是因攔截王家船隊出逃而得到升遷入京的機會,但入龍禁尉後便受致和帝提拔,在鐵網山還救過駕,十分得致和帝的重用。

致和帝重用過的人留在司徒碧身邊能有什麼前程,賈赦索性將柳茂點了過來。

正好京營校尉孫紹祖因欺壓將士被賈赦打得臥床不起,賈赦便提出由柳茂頂了孫紹祖的缺,任校尉出征。

當初賈赦收拾孫紹祖的時候,也替那些被孫紹祖欺壓的將士出了氣,這部分人對賈赦心服口服,甚至將賈赦做恩人看待。而且孫紹祖作為一個經常藉機發洩私憤,苛待下屬軍官,被替換下去了簡直大快人心。甚至孫紹祖部覺得再換誰來都強過孫紹祖。

這等情況下,孫紹祖部聽聞大將軍為自己爭取來的校尉乃是龍禁尉帶刀侍衛,曾經救駕立功,大名鼎鼎的柳侍衛,孫紹祖部無不覺得有了盼頭。雖是臨陣換將,依舊凝聚力分外高漲。

賈赦在京營沒有嫡系部隊,正好便以這部分人為基礎,發展成親信。

這日賈赦有詢問了幾個逃難的難民,柳茂道:「王爺,屬下總覺得此事有蹊蹺。這些難民都說北狄打過來了,然而都是聽別人說,誰也不曾見過。」

賈赦瞧著北狄的方向,倒並不覺得奇怪:「若你是司徒礫,想要壯大自己的勢力,也捨不得將北疆人口都嚇走了。」

柳茂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人口可是最大的資源了,若是沒了人口,別說開疆了,守土都守不住。司徒礫野心勃勃,自然會想辦法穩住北疆人口,若是假以時日,大約他還會休養生息。

「但是若戰爭開啟,貧民為了活命,總是要逃的,現在咱們沒瞧見大批難民,便意味著前方戰事尚且可控。」柳茂道。

賈赦點了點頭:「我亦如此認為。且等咱們和盛先生匯合再說吧。」

過了平安州,便意味著軍隊徹底進入了北疆地界。賈赦可不覺得司徒礫會安什麼好心,便是此時連北狄軍的影子都沒瞧見,賈赦也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

再行數日,一行人便到了居門谷。雖然居門谷以南也是北疆地界,但是古代的地緣環境都被天然的山川河流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