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忙點頭。

賈赦又問:「你既是來騙我入城的,為何身邊又帶著居門城最厲害的兵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本王與你素未謀面,你為何如此恐懼本王?」

朱振嚇得瞠目結舌。原來榮郡王早就瞧出來了麼?還好自己不曾對王爺說謊,否則以王爺這眼力,自己的每一句謊言都無所遁形。「回王爺,一來,下官擔心王爺入城之後,也要徵調糧草,而糧倉中已經無糧可調,心中緊張;二來,下官誆騙王爺入城,擔心王爺瞧出來,是以害怕。」

一言以蔽之,做賊心虛。

賈赦點了點頭道:「你且下去吧。」同時,心中對朱振也有了初步的評價:小地方的守備,算不得能力突出,勝在識好歹知進退,而且也瞧不出什麼壞心思,就是個想好好過日子的普通地方官。

當然,封建社會文人階層壟斷了教育,絕大多人都是文盲,朱振這樣的能力已經算突出的了。估計很多邊陲小地方守備還比不上朱振。

朱振走了之後,賈赦又命人將胡不平帶來。

胡不平表面上是居門城一善,實際上是居門城一霸,要追蹤糧草去向,便落在此人頭上。

別看胡不平惡貫滿盈,人家能偽裝成善人,自然長得不醜惡,此人有些胖,整個人看起來圓圓的,笑得一團和氣:「草民胡不平向王爺請安。」

賈赦又是問了居門城中糧食去向。

胡不平眉頭一皺,便從一個憨態可掬的笑羅漢變成了帶著幾分委屈相的胖老頭:「王爺這就為難我了,我不過是居門城本地的一個商戶。因生意做得大些,又做了幾件佈施落難朋友的事,被江湖朋友稱一句善人。但官府的事,哪裡是草民能夠插手的?草民只知道居門城的儲備糧確然被官府調走了一些,但其他的,草民不知。」

賈赦手握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邊和胡不平說話,邊將一個瓷杯一圈一圈的削下來,切口整齊,胡不平卻嚇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瓷器脆而硬,要敲碎容易,但要讓切口齊整卻十分困難。賈赦隨手削來,那瓷杯便一圈一圈的變矮,而削下來的每一圈幾乎都一樣寬。簡直比測量過的還精確。

玩兒匕首是盛澤的特長,賈赦跟盛澤切磋了那麼久,自然也學到一些關於準頭的把握。

賈赦漫不經心的道:「胡不平,胡善人,知道我手上拿的什麼嗎?」

胡不平略微有些恐懼的搖搖頭。

賈赦接著道:「我右手拿的是匕首,左手是瓷杯。這慈悲是有限度的,馬上就要削完了。等慈悲削完,可只剩下匕首了。」

胡不平自己心狠手辣,對別人的性命向來不放在眼裡,但是坐擁百萬家資,自己卻十分惜命。再說,胡不平自己便是奸惡之人,時常對競爭對手威逼利誘,對這些黑話那是再熟悉不過。

瓷杯,慈悲!

胡不平眼睛轉了一轉,露出一道兇光。胡不平深知自己做過什麼事,落在賈赦手裡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而那日賈赦一招挑了梅均喆的手筋,讓胡不平意識到賈赦的恐怖實力。此人不死,自己逃到天涯海角都活在威脅之中。

彷彿下定決心一般,胡不平咬了咬牙:「我……我說!但是隻是我家中護院遠遠瞧見了,也不能作準,若是到了地方沒有,王爺可千萬別怪我。」

賈赦一挑眉,道:「來人,押著胡不平去一趟,若是他謊言誆騙本王,就地正法。」

胡不平忙道:「不,不,不,王爺,草民只是瞧見有人運了成車的東西去一個所在,小人又知道那附近有一個山洞,至於是不是糧草,草民實在不知,不如王爺隨草民去一趟?」說著說著,胡不平又恢復了無比誠懇的表情。

賈赦冷哼一聲:「胡不平,本王耐著性子給你機會,你卻在這裡跟本王耍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