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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二人相繼大聲附議,還將司徒礡的能力大肆吹捧一番,總之這押運糧草的大事非司徒礡不可了。
司徒礡氣得七竅生煙,偏生不能反駁。
別看司徒碧走仁孝治天下的路子,人家那心眼子一點不少。為了自身名聲,人家連賈赦都能算計,其他人算什麼?
司徒碧立刻就想到了讓司徒礡押運糧草的其他好處:自己本就覺得剛逼了宮,若是這個時候就對親兄弟下手,只怕有人要傳新帝暴戾了。現在將押運糧草的事交給司徒礡,若是他做得不好,糧草被毀,正好名正言順的處置了他。
於是司徒碧道:「既是恩侯說了押運糧草的重要性,朕豈敢大意。現在外敵當前,朝野上下應當齊心協力,驅除韃虜,朕覺得只要能為朝廷效力,保護江山百姓,礡親王定然會以大局為重。押運糧草乃是為了天下百姓,豈會囿於身份?礡親王以為如何?」
礡親王以為如何?礡親王現在就想將你從龍椅上拉下來!
司徒碧將調子起得這麼高,司徒礡能反對麼?若是反對豈不是不顧江山百姓了?若是傳出此等名聲,這江山還有什麼好爭的?沒了百姓擁護,誰來爭這位置都是水亦能覆舟罷了。
而且巧得很,司徒礡也覺得賈赦這個提議乃是司徒碧想要找藉口名正言順除掉自己的陰謀,不但司徒礡自己不敢燒糧草了,甚至還要小心戒備,防止司徒碧派人燒糧草,給自己使壞。
好一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巧計!
司徒礡走出班列正色道:「為抵禦外敵,臣弟義不容辭。皇兄放心,臣弟定然將糧草運至榮郡王手上,讓榮郡王沒有後顧之憂。」
司徒碧道:「礡親王深明大義,朕心甚慰。」
二人便是心中恨不得你死我活,面兒上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直到朝會散了,賈赦剛走出東華門,便被蘇丞相叫住了。賈赦對蘇丞相行禮道:「老師。」
蘇丞相側身避開了,現在賈赦已經是郡王了,論身份比之丞相更高,蘇丞相可不敢受賈赦的禮。
然而賈赦倒是真心實意的,別看皇室宗親、滿朝文武個個道貌岸然,真正值得尊敬的人可不多,蘇丞相算一個。
蘇丞相道:「王爺的禮老夫可不敢受。」
賈赦瞧著東華門外魚貫而出的文武百官,道:「老師還是叫我恩侯吧,我倒是覺得親切。」
蘇丞相笑了一下,當年在上書房,賈赦給司徒碧做伴讀,二人一般的叫自己老師。司徒碧謙恭有禮,但逼宮成功之後,自稱『朕』那是改口極快極自然;賈赦桀驁不馴,但無論立了多大的功勞,有多高的身份,反而更加謙遜。
常言道三歲看老,哪有那麼容易。這人心隔著肚皮,哪怕過了三十歲,六十歲,誰又能一定瞧清楚一個人的真實秉性。
蘇丞相道:「你智計武功勝我百倍,我早就不能教你什麼了。既然恩侯還肯稱我一句老師,老夫這老師便也當了,有一句話留給恩侯,就當是我替百姓求情吧。戰亂之地,雖是戰局為重,也請恩侯多顧惜些當地百姓。」
賈赦慎重點頭道:「學生記下了。」略頓片刻,賈赦道:「學生這就先回去了,老師珍重。」
蘇丞相拍了拍賈赦的肩膀:「去吧,此一路祝恩侯旗開得勝。」
等賈赦走了,宋安走到蘇丞相身邊道:「有學生如此,蘇丞相當治酒慶賀。」
這二人可是朝中清流之首。文臣多愛清流的名聲,自稱清流者極多,但是其中多少花花腸子,到底所圖為何,唯有天知地知自己知曉,倒是眼前這二人,做官做老了,行動上卻從未辱沒『清流』二字。
「等恩侯得勝歸來,我必治酒請宋尚書喝個痛快。」蘇丞相道。人皆謂賈赦心狠手辣,城府極深,是個陰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