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完大致局勢,賈赦道:「我以前覺得葉貴妃所接受的暗產是司徒硫的,現在想來,這些東西恐怕是彭碩替自己準備將來反戈一擊用的。現在,我要你替我將你知道的東西從司徒礫手上奪過來。你能做成多少事,就是你贖身的價格。」

崔西將目光在賈赦、賈敬、林如海等三人臉上來回掃,道:「你就不怕我出賣你嗎?結黨營私是重罪,恐怕司徒家的人,沒那麼容得下你們。」

賈赦滿不在乎:「你只管去,挑撥司徒巖謀逆的罪魁禍首,你看司徒家誰容得下你。」

自然,崔西只是試探性一問,只要他還想活下去,便不會考慮這條路。崔西又道:「你亦是東宮的人,我憑什麼相信你?」

賈赦微微後仰,瀟灑一笑:「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麼?今日問你話的不是大理寺卿,便是最好的證明。」

崔西當然懂。賈赦敢私下跟自己商議這些,便是對東宮也有防備。若是當時自己也防備司徒硫一些……

算了,沒有如果。「我江師兄的身世,也和我類似嗎?」

賈赦搖了搖頭:「我沒找到證據,也許江懷壽是真的被彭碩收養的。」起碼在盛澤尋回來那些東西裡面,沒有江懷壽的檔案。

盛澤點了一下頭,若是能和江懷壽裡應外合,要黑吃黑則要容易得多,以崔西判斷,賈赦在這點上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這生意成交了,希望賈世子言而有信。」

賈赦嘴角微勾:「起碼,我比你之前的主子都靠得住。」

崔西將目光在賈敬和林如海臉上做了短暫停留。這才是崔西選擇相信賈赦的關鍵:賈敬和林如海在朝中高官厚祿,前途無限,他們都願意讓賈赦做主,至少在賈敬和林如海這樣的聰明人眼裡,賈赦是個可信之人。自然,自己不能與賈、林二人相比,經歷了之前的被冤枉、被軟禁。崔西只想快些替賈赦掙夠可以為自己贖身的價錢,回歸平靜生活。

談妥條件之後,崔西並未立刻離開榮國府,而是留在榮國府瞭解當下的局勢。

被完全隔離了一年多,不知道外面的訊息,於一個謀士而言是極可怕的,他需要了解的訊息太多了。而瞭解局勢,沒有比留在榮國府更合適的。

首先,榮國府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第二,賈赦雖依舊在孝中,卻可說是最瞭解天下局勢的人,而且有的是時間跟自己討論。

其實在賈赦看來,自己和崔西算不得盟友關係,如果一定要打比方,算是僱傭關係吧,崔西頂多算一個按業績拿提成的僱傭工。但是本著用人不疑的原則,賈赦倒也沒有瞞著崔西什麼訊息。

結果向賈赦請教了幾日,便顛覆了崔西的三觀。以前他覺得左寒松是世界上最博學多才的人,但是與賈赦比起來,崔西隱隱覺得論廟算,左寒松是不如賈赦的。

等崔西補完了課,便南下了。自然,賈赦給崔西派了幾個副手,皆是得力之輩,其中總攬更是盛澤。

崔西自然知道這些人也是其實是監視自己的。但是自己也沒想完全取得賈赦的信任,只想早日完成任務,然後徹底遠離各種爭鬥。

江南原本是司徒巖的地盤,崔西作為司徒巖的謀士,對司徒巖在這裡的暗產是再熟悉不過。後來自己投到硫親王府,這些產業自然也暗暗轉移到硫親王手中,若是要奪過來,這回自己是和江師兄對上了。

心緒複雜的到了江南。崔西最終並沒有試圖和江懷壽聯絡。過了一年多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太珍惜現在的生活了,可以自由的行走,自由的呼吸。若是自己錯過這次機會,再次落到賈赦手裡,那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且以前和賈赦交過手,這次和賈赦暢談天下大局,讓崔西意識到一件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不是賈赦的對手。出賣賈赦?可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