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要將她手腕握斷,力道之大,彷彿這一輩子的狠勁都用在這了。

裴鄴坤沉沉道:“要不要跟我?就問你這一次。”

他在博弈,天堂地獄一步之差。

李蔓凝視著他,感覺喉嚨被堵住,細秀微皺的眉,摳進血肉的指甲,劃過背脊的顫慄感,無一不訴說著她的情緒。

沉靜許久,李蔓別過頭,輕聲說:“對不起。”

這三個實在是俗不可耐卻又如利刃般鋒利,而她卡在喉嚨裡的那句我想再考慮考慮沒說出口。

他和她太熟,有好也有壞,好的是如果不說破他就這麼永遠的擁有著她,壞的是彼此太熟悉這份感情一旦變質就再難回頭。

他本來也沒想捅破,也想自己好好過日子,娶個老婆談不上多深愛但相敬如賓過一生就好,可當他知道李蔓對他的感情後便再難剋制,如果不試一試這輩子怕都是遺憾,即使知道自己和她阻礙多,家庭之間,現實問題,這些都是羈絆,他懂,她也懂。

這次他才不管什麼狗屁現實,他就想賭一次,結果真是輸的傾家蕩產。

他以為她沒有在性事上拒絕他就是接受了他,接受了這份感情。

裴鄴坤鬆開她的手,譏笑一聲,“行,反正我也不虧。”

李蔓知道,今天以後也許再也不會有牽扯,明明已經斷絕所有後路,可她並不覺得舒心安然,反而像是墜入深淵。

李蔓說:“我先走了。”

她簡直是將她的性格發揮到淋漓盡致,連步伐都不會慌亂一絲。

“你真有種。”在她快走出房前他突然說。

李蔓頓住腳步,頭也沒回,說:“隨你怎麼想。”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才是真正的寂靜,空氣中的曖昧味道還提醒著他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上床了。

裴鄴坤站在原地許久,紋絲不動。

不知時隔多久,他一腳踢翻邊上的小圓桌,茶杯水壺倒一地,四分五裂。

李蔓也不知道自己是做錯還做對了,這已經是她全部的理智了。

她將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他,是遺憾中的最圓滿。

裴鄴坤梳洗完滿身戾氣的下樓吃晚宴,錢江海依舊是醉醺醺的狀態,中午的酒還未醒,裴鄴坤坐在伴郎桌,隨手夾了幾筷菜。

董昊說:“喲,磨蹭這麼久,是不是又來了一炮?”

裴鄴坤冷冷道:“滾一邊去。”

董昊抖三抖,剛開門時還春風拂面,這會已經步入寒冬了。

李蔓換上自己的衣服,也下來吃晚餐,沒看他桌一眼,簡單的吃了點食物,隨後找到紀舒靈說等會就要回去,因為明天有課。

裴鄴坤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如墨的瞳仁一直緊緊盯著她,眼中情緒複雜。

董昊看見李蔓朝她招手喊道,“小蔓,來!”

李蔓轉頭視線正好對上裴鄴坤的,她看向別處,朝他們那邊走去。

董昊說:“我剛去你房間找你,怎麼都找不到你人啊?”

裴鄴坤灌幾大口啤酒,低頭吃菜。

李蔓說:“有點事出去了。”

董昊見她揹著包,說:“你要走?晚上還要鬧洞房呢,可好玩了,明天再走唄。”

李蔓說:“明天上午要去給學生補習。”

董昊瞧瞧裴鄴坤,感覺有點奇怪,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李蔓:“那我先走了。”她舉止大方悠然。

人一走,裴鄴坤將筷子一摔,虛盯著前方一個勁的喝酒,憤怒的紅爬上他的脖子和耳朵,額角爆著青筋。

董昊咽咽口水,不敢再多說一句,他眼睛又不瞎。

這兩人絕逼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