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養易消化的流食上來,放在床頭櫃上,簡單闔眸睡著,沒有動。

直到晚上十點多,傅聆江坐在床邊,莫名的,伸手撩開她額頭的碎髮,讓那精緻的五官更加暴露在空氣和視線當中,唇角不禁輕挽。

但他的指腹輕觸到她的額頭時,原本渾渾噩噩在淺夢中的簡單突然渾身一哆嗦,嚇得傅聆江下意識收回了手。

簡單猛的睜開眼眸,腦袋地昏沉讓她的視線都有些模糊起來,良久才看清了眼前的傅聆江。

只是一眼,她翻了個身,背對著傅聆江,繼續闔上眼眸——

悲到深處時,哪怕是閉上眼睛,眼淚也會從眼尾溢位落下。

怎麼辦?

她一閉上眼睛,桑林森痛苦的樣子,完全佔據了她的大腦……

“起來吃點東西喝點水吧!”傅聆江輕聲說道。

怕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現在的狀態和聲音有多麼不對勁。

“傅聆江。”簡單出聲叫道:“你說,人有三魂七魄一說嗎?”

傅聆江楞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

現在什麼都講究科學理論,她也不像是個信鬼神輪迴一說的人啊?

良久,他才出聲回應道:“有些東西,信則有。”

話音一落,簡單淚珠從眼角滑落,唇角扯出一抹弧度。

再一次的沉默讓傅聆江有些無措。

他知道,知道她死了倆個朋友…。

他、不太會說安慰的話語。

突然,他伸手把簡單轉了過來,平躺著面對他,隨即彎腰……

簡單垂眸,看著傅聆江趴在她胸口上方輕輕吹著的舉止,有些疑惑,出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傅聆江抬眸,對上簡單的視線,低聲說道:“有一個人對我說,呼呼就不疼了,所以,我幫你呼呼。”

她的心疼,他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簡單嘴角一咧,發出一聲輕笑。

笑著笑著,笑哭了。

……

隨後,在傅聆江好說歹說的糾纏下,簡單終究還是坐起身來,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些蔬菜牛奶之類的。

可剛吃完沒多久,簡單一陣反胃,來不及下床跑洗手間,趴著身子,直接吐在了床邊。

傅聆江坐在床邊,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一點都沒有嫌棄那汙穢之物。

只是,他有點出神。

簡單難受的把剛才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直到胃裡再也沒有東西吐了,她這才感覺好受一些,接過傅聆江遞到跟前來的水杯……

“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床頭坐著的簡單輕搖了搖頭,情緒引起的反胃,跟飯菜沒有什麼關係。

傅聆江叫人上來打掃,讓廚房又去做一些中式的飯菜……

凌晨倆點多,傅聆江還陪著簡單沒去睡。

簡單腦子一直都暈暈沉沉的,說不出的難受。

她偏頭看向一旁沙發上坐著玩著平板的傅聆江,細弱地出聲說道:

“有時候,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

傅聆江抬眸看了一眼床上的簡單,放下平板,出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朋友,家人,愛情,這些才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你費勁心思不擇手段的去爭取的那些,真的能給你帶來愉悅滿足嗎?”

傅聆江冷了雙眸,直直地緊鎖著簡單雙眸,沒有出聲回應。

不是他想要去爭取些什麼,而是他不得不。

朋友?

這個詞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了。

家人?

這個詞他已經失去了。

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