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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地暗示了我幾次之後,我竟真的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了。以至於有一次當一個同事問我喜歡李偉哪一點時,我隨口就把她說過的一句話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耳濡目染的同化力量有時還真是可怕。
當然,我也並非是能忍受她所有的說教。比如,當她半開玩笑地說我根本不用化妝因為李偉並不是一個在意外貌的人,或者當她委婉地告誡我不要把錢都花在鞋子和手提包上因為我需要為結婚做一些打算的時候,我心底還是泛起一股生理性的厭惡感。
然而我真正開始排斥這段像是荒誕劇一樣的關係卻是在我被李偉帶回河南老家見他的父母和親戚的時候。
他的家族是在十年前從鄉下遷到那個縣城裡去的,十年的城市化過程並沒有改變多少他們在農村時的風俗觀念:男人在這個家族裡永遠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容辯駁的特權,他們有權利不做任何家務,有權利在女人們忙碌的時候坐在客廳裡抽菸喝茶打撲克,有權利和其他的男性成員一起使用那張比較體面的餐桌而把女人們全都趕到另一張寒酸的小桌子上吃飯。他們的這種種特權讓他們在把自己吃剩的飯菜端給女人們吃的時候沒有感到半點的不妥和失禮,哪怕那張餐桌前還坐著他們今天應該招待的客人,男主人的未婚妻。
“來,小曼,吃點雞肉。”李偉的母親從剛剛端過來的那個盤子裡夾了一塊雞肉給我說。
“不用。”我忙把手裡的碗移開。
“別客氣,多吃點,你看你那麼瘦。”李偉的某位嬸孃不容分說地奪過我的碗說。
“真不用…”我連忙去擋,不料話音未落她就已經用自己的筷子往我的碗裡夾了幾塊雞肉。
“我吃飽了。”我放下筷子說。
女人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種十分尷尬的神情。李偉的母親帶著一種商量的口吻讓我再吃一點,我只找了個身體不舒服之類的藉口就起身離席了。
我悶悶地走上陽臺吹了一會兒風,李偉突然推門走了出來。他問了幾句我哪裡不舒服之後,便婉轉地提醒我應該注意一下禮節,長輩給我夾菜我不吃的話,會讓她們感到很難堪。
我一下子就火大了起來:“我為什麼要吃別人剩下來的東西啊!把女人統統都趕到另一張桌子上吃飯就是你們家的禮節嗎?你每天帶著不同的人喊人權、動物權,那你怎麼不先關注一下你們家女人的權利啊?”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借題發揮啊?”他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惱色。
“我怎麼借題發揮了?”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他壓低聲音辯解了一句就回去客廳了,興許是怕裡面的人察覺到我們在爭吵吧。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吵架,也是唯一一次。因那之後僅僅一週,我便徹底地從這個荒唐的夢裡醒了過來。
那天是12月13號,李偉的嫂子約了我一起逛街,那時她的孕相已經十分明顯,行動多少有些不便。我小心地攙扶著她走上那班擁擠的地鐵,一個女孩兒見狀連忙站起來給她讓座,她說了聲謝謝就坐下了。不一會兒她旁邊的座位也空了出來,我便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一路上,她一直反反覆覆地翻著手裡那本打折促銷的活頁傳單,旁若無人地詢問我關於洗髮水和沐浴露的意見。車廂裡異樣的目光讓我覺得有些不大自在。
我們去的是一家大型的連鎖超市,因為接近年關,許多商品都在打折。李偉的嫂子興致勃勃地挺著肚子上上下下地跑了好幾圈,我只好推著手推車一路跟在她後面。我們就這樣一直逛到了中午才準備折返,她回頭看了眼那滿滿一車的廉價商品,一臉的成就感。
快要結賬時,她突然又說要買胸衣,我那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便對她說,我推著車子不大方便過去,不然我就在這裡等你吧。她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