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語調不帶一絲異樣的情緒。

秦遠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家裡的保全就在外面,其衍過會兒就到了。”

靳子琦上前阻止了他,手腕卻又被他扣住,他的呼吸還是有些熾熱沉重,一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她:“你不願意,對嗎?”

他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但靳子琦聽懂了,一下子僵在那裡。

他從袋中拿出一支菸,卻在看到她突起的肚子時,點菸的動作僵持在了那裡,隨後,他不動聲色地把香菸丟在了一旁,定定地看著她。

“我是喝了酒,卻沒有醉,我知道我說了什麼。”

“你真的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靳子琦緊接著反問了一句。

秦遠頓在那裡,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卻沒有當即接下話來。

“你跟我都結婚了,我現在真的過得很好,這輩子都沒這麼好過,我們就已經為那段感情畫上了句號,離開得太久,你現在何必又要把我拉回去?”

秦遠聽得太陽穴一挑,他緩緩閉上眼,嘴角卻浮現出一絲苦笑,重新睜開眼時,他的眸中是濃郁得化不開的幽深感情,“還能為了什麼?”

靳子琦側過臉:“我真的該走了。”

“我會證明你這些年的空白時間。”秦遠不氣餒地開口。

她迴轉過身,望著他的雙眼,沒有如之前那般迴避。

“沒有必要,如果可以,還是像這些年來一樣吧。”

不聞不問,這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

他低垂下頭,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眼底的波瀾,再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鄭重的表情,卻又帶著漫不經心的語調,說:“給我一個機會。”

靳子琦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結婚了,秦遠。”

秦遠灼灼地看著她的笑容,“只要你給我機會。”

靳子琦不經意地,眼角掃到,他的無名指上竟然沒有了以前見到的婚戒,在燈光下,只留下淡淡的一圈白色,他竟然把婚戒摘了。

她一驚,隨即便轉開了眼:“恐怕答案會讓你失望。”

不再做無謂的停留,什麼也不再說,轉身走了出去。

從裡面拉開門的剎那,一抹鵝黃色的身影便闖入她的視野,她握著門把的手也緊了緊,如果不是她的錯覺,房門好像是虛掩著的。

門外,方晴雲不知站了多久,又聽去了多少,她的手裡還拿著一個保溫杯,臉上的神情卻早已看不清,失神般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靳子琦並沒有替她感到同情,任何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沒有和方晴雲打招呼,她走向坐等在那裡的保全:“我們先下去吧。”

方晴雲望著靳子琦遠去的身影,眼圈有些許的泛紅,但在伸手去推門時,卻是壓下了心中澎湃的心潮,只是握著保溫杯的手指早已僵硬得沒了知覺。

一陣嗆鼻的煙味撲面而來,但她還是強忍著不適走了進去。

秦遠正靠在床頭,指間夾著一根菸,剛剛點燃沒多久,火星忽明忽暗,他緩緩地吐出一圈厭惡,眼神卻落在稍遠的地方,微微地出神,連她走進去都沒發現。

“媽知道你胃不舒服,特意給你準備了青菜瘦肉粥。”

她把保溫杯在床櫃上放下,站著,俯視著神色迷離的男人。

秦遠聞聲才拉回自己飄遠的思緒,卻沒有抬頭看她一眼,隔了一會兒,他彈了一下菸灰,反手將菸蒂摁在了菸灰缸裡。

他捂著刺痛的額際,整個人往後靠在床頭,默不作聲地閉上眼,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左邊側臉上,模糊了他的五官,眉間卻是化不開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