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樣對待你,你還能夠想到我的遭遇、我的事情?”

“事情分兩條不同的線發展,”她心不在焉地說,皺著眉頭深思著。

“不同——”

“根源有聯絡,但分別發展。那是經濟學中的廢話……後來,在列文大街,就在我們走上歇奈克的公寓之前,我請求你不要強迫我同你一起走,因為我相信我再多聽到些事情你會殺了我,那個時候你講出了最奇怪的話。你說,‘你所聽到的東西對於我跟對於你一樣沒有意義,或許更沒有意義……’我以為你神經不正常。”

“應該說某種神經不正常。神經正常的人有記憶,我沒有。”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歇奈克想殺你?”

“當時人沒有時間,而且我認為沒必要。”

“在那時候沒必要——對你。對我有必要。”

“為什麼?”

“因為我抱著一種天真的希望,希望你不要對並未先動手想殺你的人開槍。”

“但是他先開了槍。我受了傷。”

“我當時不知道事情的先後。你沒告訴我。”

“我不明白。”

瑪麗點了一支菸。“這很難解釋。你的把我當人質,甚至打我、拖我,還把槍抵著我肚子並頂著我的頭——上帝知道,我嚇壞了——但是,自始至終,我想我在你眼中看到一樣東西,可以稱之謂‘不情願’。這是我所能想出來的最恰當的字眼。”

“可以這樣說。你想說明什麼?”

“我說不準,也許要追溯到你在‘三家農舍’裡說過的一句話。那個胖子走過來的時候,你叫我面對著牆,用手把臉捂起來,‘為了你好,’你說。‘沒必要讓他認出你來。’”

“是沒必要。”

“‘為了你好。’冷血的殺人狂不會說這種話。老想到這句話——也許是為了我自己保持神志清楚。還有你眼睛裡的神色。”

“我仍舊不明白你的意思。”

“戴金絲眼鏡的人騙我說他是警方人員,說你是殘忍的殺手,要在你再行兇之前制止你。若不是出了歇奈克的事,我決不會相信他。那兩件事警察都不會幹。他們不會在黑暗裡和擁擠的地方開槍。而且你是為了逃命——為了活命而逃,不是殺人狂。”

伯恩舉起一隻手。“對不起,可是聽起來你是根據虛假的感恩思想作出判斷。你說你尊重事實——那麼看看事實吧。我重複一遍:你聽到了他們所說的話——不管你認為你看到了和感覺到了什麼。長話短說,信封裡裝滿了錢,給我是要我去執行某項任務,這任務是什麼應該說很清楚,但是我接受了。在聯合銀行我有一個數碼戶頭,存款大約五百萬美元。從哪裡來的錢?象我這樣的人,一個有我這些明顯的技能的人,從哪裡弄以這筆錢?”賈森望著天花板。疼痛又來了,無能為力的感覺也來了。“這些就是事實,聖雅克博士。你該走啦。”

瑪麗從椅子站起來,熄滅了手中的香菸,拿起槍,走到他的床邊。

“你非常急於譴責你自己,是不是?”

“我尊重事實。”

“那如果你說的是實情,我也有份責任,不是嗎?作為社會秩序中守法的一員,我必須打電話向蘇黎世警方報告你現在哪裡。”她舉起手槍。

伯恩看著她。“我本以為……”

“為什麼不?”她搶過話頭。“你是個該死的人,想了結自己的罪孽,不是麼?你躺在那裡給自己蓋棺論定,可是那口氣,對不起,帶著不是一點點的自我憐憫,希望博得我的……那個什麼?虛假的感恩?好吧,我想你最好能理解一點。我就不會在這裡,你也不會。凡是不能被證實的,根本不能稱這為事實。你沒有事實,只有結論,根據那些你知道是渣滓的人的談話作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