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震庭瞳孔一縮,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管家趕緊扶住他:「先生!」

賀震庭被管家扶著,他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身體佝僂,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你真的……這麼恨我?」

賀雲稠冷笑。

「雲稠,我這些年一直咬牙扛著,我將賀家的所有障礙都為你清除乾淨,我想要給你留一個乾乾淨淨的賀家。」賀震庭抖著聲音。

賀雲稠不說話,冷眼看他。

賀震庭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他紅了眼睛:「雲稠,跟我回賀家吧,我只有你了……」

賀雲稠:「這就是我家,除了淮市以外,唯一的家。我姓賀是因為我母親給我取的名字,而不是你賀家的賀。」

他看著賀震庭,一字一句開口:「你賀家的繼承人叫賀雲瑾,我和賀家沒有任何關係。」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能刺得人遍體鱗傷。

賀震庭眼前泛黑,他抓著管家的手臂站穩,死死盯著賀雲稠,咬著牙:「你、你好狠的心……」

賀雲稠:「你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賀震庭,以後別再見了。」

他好不容易開始新生活,他終於不用整宿整宿做噩夢,賀震庭非要來刺激他,他也只能用最尖的刀去刺對方。

說完,他伸手關上門。

在門合上的一瞬間,他看見賀震庭老淚縱橫,沙啞著聲音喊道——

「雲稠,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了!」

賀雲稠徹底關上門。

他走到院子裡面,感受著如同針刺骨的寒風颳在臉上,他就站在這樣的風中,一動不動,彷彿感覺不到疼一般。

地上的雪還沒化,天上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

一片一片緩緩落下,落在他的頭上,肩膀上,宛如要將他埋在寒風中。

他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始終站在雪中。

「嗷——」屋裡,狗子發出慘叫。

這叫聲喚醒了賀雲稠,他猛地清醒過來,邁開腳走回去。

只是相較於出來時的輕快,回去的步伐沉重又僵硬。

-

賀雲稠頂著風雪回了屋,狗子正抱著手嗷嗷叫。

她蹲在餐桌上,毛被什麼打濕了,淚眼汪汪,見他進來,立刻對他叫——

「嗷!」好疼!!

屋裡的溫暖襲來,風雪化開,賀雲稠快步上前,一臉擔憂:「你做了什麼?是哪兒不舒服?還是傷到哪兒了?」

看她抱著手,他立刻拉出她的爪子看。

隨即,他的嘴角抽了抽。

狗子的爪子上,全是紅湯鍋底的油!

再看她面前放著自己的盤子,盤子已經空了,連帶出來的火鍋紅油都被舔乾淨,旁邊還有倒了的水。

賀雲稠瞬間復盤出整個過程——

他離開後,狗子吃了他的魚,被辣到,自己倒水喝,結果將水灑了,弄到她自己身上。見他一直沒有回來,忍不住饞蟲,自己伸出了爪子……又被燙了。

賀雲稠:「……你不知道燙嗎?沒看還咕咚咕咚煮著嗎?!」他都無語了。

他另一隻手伸出來,抬手搓了搓她的腦袋。

莫靈吱:「嗷嗚~」

她知道,但是那個火鍋真的太香了……

想到賀雲稠回來肯定會阻攔她吃辣的,所以她就直接伸爪子了,想趁著他沒回來吃個夠,沒想到……真燙。

早知道她就化成人形伸手,畢竟「靈」的時候,她不怕燙的!

——至於用筷子夾?對不起,那玩意兒不管她什麼形態都不會用。

莫靈吱委屈巴巴看著他。

鼻子動了動,又聞到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