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頷首,逗逗小車裡的兒子,又問道:“都是王爺起的名?王爺以前常來這裡?”

田嬤嬤笑容斂了斂:“不是,王爺差事繁忙,莊子蓋好后王爺只來過一次,裡面各處院子都是工部初擬的名字,王爺覺得不錯,就都留了下來。”王爺來的少,他們這些人就沒有了表現的機會,如今終於盼來了王爺王妃,他們當然要好好表現。

傅容卻不需要她表現,問過幾句這邊的情形,就讓她下去了。她專心哄兒子,自有梅香蘭香領著帶來的小丫鬟們迅速接手春暉堂。

距離午飯還早,瑧哥兒大概是惦記著一路上見過的熱鬧,堅持要去外面玩,傅容怎麼勸他都不聽,小傢伙固執起來也是很讓人頭疼的。傅容反正閒著沒事,不忍心拒絕兒子,就親自推著小車領他去春暉堂外面逛。

瑧哥兒依然不願意,指著外面不停地嘀咕,“牛!地!”

蘭香笑道:“王妃,世子是想看人種地呢。”

瑧哥兒興奮地點頭。

這個……

傅容想了想,吩咐許嘉道:“你去問問田嬤嬤,看看莊子裡頭可有閒著的空地,有的話,挑一戶農家過來耕種,再找一頭牛。”

許嘉馬上去安排。

傅容點點瑧哥兒的小鼻子:“好了,娘讓人去牽牛了,瑧哥兒乖乖等著,不許再鬧。”

瑧哥兒聽懂了,不鬧了,然後想自己走路。

天氣暖和,小傢伙穿的少,動作靈便了很多,傅容將兒子抱了出來,陪他練步。

母子倆玩了兩刻鐘左右的功夫,許嘉回來覆命。

正好莊子裡面有片菜園也要點種,都是婦人忙活,傅容聽了,便領著瑧哥兒去那邊看。

傅容怕曬,頭上照舊戴著帷帽,瑧哥兒推著學步車歪歪扭扭地走,嘴中高興地喊“牛”。

到了菜園前,田嬤嬤已經在那兒等著了,領著幾個穿粗布衣裙的婦人朝傅容行禮。傅容是過來看她們種地的,笑著免了禮,去地邊柳樹下早就準備好的茶几前坐下,愜意地看蘭香護著瑧哥兒在地邊上玩。

看了會兒兒子,傅容目光慢慢落到了一個少婦身上。

那人看起來有二十五六歲,頭上裹著青布巾子,背影窈窕婀娜,轉過來時面龐被曬得有些發紅了,但也看得出來秀色可餐。傅容感興趣的倒不是她,而是她身前身後的兩個孩子。前面點種的小姑娘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後面在婦人拉完滾子後有模有樣踩實田土的小男娃瞧著竟跟璋哥兒差不多大。

菜園子很大,分成了好幾片地,就屬這一家三口看著可憐。

瑧哥兒年紀小,對小孩子最是好奇的時候,盯著耕地的黃牛瞧了會兒,很快也注意到了那邊的小哥哥。他回頭瞅孃親,見孃親沒有反對,便推著學步車去找小哥哥了。

尊貴的世子來了自家這邊,李氏連忙領著一雙兒女跪了下去,“拜見世子。”

瑧哥兒晃晃悠悠走到那個小男娃身邊,盯著對方打量。

五歲的凌守忍不住偷偷看他。

瑧哥兒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小袍子,領口袖口繡了金邊,頭上戴頂小圓帽。凌守盯著帽子尖兒上的珠子,只覺得那珠子比十五晚上的月亮還要亮,再看世子白白淨淨的小臉,也比家裡難得吃的豆腐更水嫩。再看看自己身上打著補丁的衣裳,凌守突然覺得這位世子就是天上的明月,他,他就是田地裡的一塊兒土疙瘩。

他低下腦袋,不敢再看了,雖然小,他早就知道了規矩。

瑧哥兒也不看他了,瞅瞅凌守後面的一排小腳印兒,他啊啊叫了兩聲,“走!”

李氏不解地看向蘭香。

蘭香笑道:“你們繼續忙吧,不用管這邊。”

李氏瞅瞅瑧哥兒,端起裝著菜種的陶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