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哭起來,聲音細細的,哭了兩聲又安靜下來。

忙碌一番,眾人都退了下去,帳中只剩兩人,秦書緊緊抱著香伶,聲音沙啞:“你那日說過,以後你總是在的。”

香伶靠著秦書喘了幾口氣,聲音很小:“香伶要失言了,對不起。”

“是秦書對不起你,嫁給我這些年,跟著我在西北軍營裡,苦了你。”

香伶紅著眼搖搖頭,眼淚打了個轉才落下來:“香伶很慶幸,能嫁給侯爺,香伶永遠都記得,那天在燕京侯府裡,侯爺掀了香伶的蓋頭,對香伶說的那番話,香伶從來不曾後悔嫁了侯爺……”

“別說了,香伶,別說了……”秦書抵著她的額頭,香伶氣若游絲,兩人呼吸相聞。

“再不說,就真的沒有機會了,香伶的時間,不多了……”

每個字都要停頓一會兒,秦書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外面天還沒亮,不知哪裡來的風,將帳中的蠟燭吹熄了一根。

“在侯爺的心裡,可也有過香伶半分嗎?”香伶輕聲問,帶著期盼。

“有,何止半分?不止半分。”這一路陪伴與扶持,秦書都記在心裡頭,哪怕沒有愛情,也有親情。

香伶笑笑:“已經足夠了,香伶知道……只是,我們還缺了一點時間……”

秦書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沉沉的:“我知道,我都知道……香伶,你別離開……”

香伶喘了一大會兒氣,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再不說,就真的來不及了,開口聲如細絲:“香伶想,……給我們的女兒取個名字。”

秦書心中悲慟,喉頭哽咽:“好,你說。”

“就叫如心吧,好不好?”

“好,你說什麼都好,兒子的名字你也一道取了罷。”

香伶搖頭,眼角落淚:“就叫顏如心……,兒子的話,就讓他來取吧……”

這個他指得是誰,兩人心中一清二楚,秦書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她是如此聰慧的女子,善良溫婉,體貼人意,秦書此生何德何能娶她為妻?

“香伶……”

“侯爺,香伶很困了,很想睡一會兒……”

“好,我抱著你,睡吧。”秦書扯了扯錦被,將她抱進懷裡。

香伶閉上雙眼,聲音很輕:“侯爺……”

“嗯?”

“保重……”

話音落,手無力垂下,秦書一把握住,然後收進錦被裡,桌上的幾根蠟燭燃盡,天也要亮了。

秦書低頭,看著懷中女子,她安靜地闔著眼,像睡著了一樣,清麗的臉容在晨光下依舊蒼白,只是已經沒有了呼吸。

秦書自此之後,再不能聽她在身後小心翼翼溫聲細語喚一句:“侯爺。”而後他回頭,她低眉垂眼羞澀一笑。

她咬著唇,手足無措,滿臉通紅又倔強,鼓起的大約是這輩子全部的勇氣,抬眼看著他:“侯爺,香伶想要個和侯爺一樣的孩兒……”

她撫著肚子,滿面溫柔的笑意,歡喜得像是個小女孩兒:“侯爺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她在大帳中等他征戰歸來,見他受了傷,忍著淚滿臉悽惶:“侯爺怎的如此不小心?傷得這麼重……”

那是他第一次送她首飾,她拿著簪子瞅著他:“侯爺有心了……”後又張張嘴,終是作罷,那簪子她小心收在首飾盒裡,一回也沒捨得用過,秦書還以為她不喜歡。

……

很多很多。

還有昨天她有氣無力躺在血泊裡,那一句細如蚊蠅的:

“夫君……”

他聽到了。

秦書聽到了,香伶。

在秦書最悽惶的時候,是你陪著秦書,可是在你最悽惶無助,面對死亡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