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高再睜開眼,眼前有個人影晃動,過了一會逐漸清晰,是許胤宗,他正在給自己施針,屋裡滿是艾草的香味。

“阿宗?你什麼時來的?”韓子高驚喜道。

“你別動,躺好了。”許胤宗沒好氣道:“還不是託你的福,五天前,我和師父正在翻閱古籍,潛心研究古代祝由術,駱隊主突然到來連喊救命,師父想都沒想,猜著你又出事了,放下書就上了馬,唉,你就不能讓我們省省心,我跟你說真的,你這背上的傷反反覆覆的,弄不好落下後遺症,一輩子折磨你,你就快活了。”

“我昏睡了五天?”韓子高不敢相通道。

“嗯,你背上的傷口全潰爛了,還高燒不醒,直到昨天才退了燒。”許胤宗道。

兩人正說著話,綠衣端著茶水進來,韓子高一愣問:“阿姊,你怎麼來了?”

綠衣笑道:“不光是我來了,將軍的家眷都從京口過來了。”

韓子高開心道:“這下將軍一家團圓,哦,我也得回家看看去,阿宗,快點快點,施完針,我要回家一趟。”

“你就消停點吧,你家裡一切安好,將軍已經去過你家了,還帶了滿滿一車的禮物,你父母和你弟弟每天都過來看你,你躺這兒等著被看就行了,說不定一會你家人就來看你了。”

哦,陳蒨想得真周到,韓子高心裡好生歡喜。

施完針,喝了一碗參湯,韓子高長了精神,無聊地找話問許胤宗:“這幾日,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許胤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不知道。”

收拾碗匙的采薇隨口道:“大事?您昏睡的這幾天還真有幾件大事。江州刺史侯瑱不肯入朝,司空命周文育將軍出征討伐,算是大事吧!叛逃齊國的徐嗣徽、任約突然偷襲採石,抓了採石守將張懷鈞,算是大事吧!”

“什麼?齊國這麼快就背約了?”韓子高簡直不敢相信,這盟約剛簽了兩個月不到。

“還有呢,逃走的東揚州刺史張彪被斬首示眾,算是大事吧!”采薇繼續道。

“轟”的一聲,尤如一道晴天霹靂炸在韓子高的頭上,韓子高伸手抓住采薇的手、吼著:“你說什麼?張彪被斬首示眾?”

采薇受到驚嚇,害怕道:“您,您弄疼我了,求您鬆手。”

“你快說,這是怎麼回事?”韓子高大吼,許胤宗拉住他道:“你怎麼啦?快鬆手!”

采薇嚇得哭起來:“我只知道,今早張彪的頭被掛在東市示眾,您不信自己去看,嗚嗚——”

韓子高立時從榻上跳起,拿了件外衣,一邊穿一邊往屋外走。

“子高,你不能下床,你站住!”許胤宗想攔住他,被韓子高一推,撞到門框上。

“小子好了是吧,有力氣打人了,你再暈了我不管你!”許胤宗被摔得按著腰半天爬不起來,氣得直踢腿。

韓子高迎面碰到綠衣,綠衣驚詫問:“韓參軍,您怎麼出來了,柳先生囑咐您還不能下床?”

韓子高問:“將軍在哪裡?”

“將軍在二堂議事呢。”綠衣回道。

韓子高不再理她,直接往二堂大步走去。

駱牙正守在二堂門口,見韓子高過來,十分驚訝,拱手:“韓參軍,您怎麼自己過來了,將軍知道您醒了,不過正巧在議事,說等議完了去看您呢。”

韓子高沒答他的話,直接大步進了二堂,因為韓子高可以參加任何級別的機密商議,所以駱牙也沒攔他。

韓子高進到二堂,陳蒨正在與章昭達、華皎、到仲舉商議事情。

“會稽郡內山越眾多,深險複雜,易守難攻,十之八九被賊人佔據,使得外郡的商人不敢入郡,本地的商人不敢出郡,商路幾乎斷絕,這些賊人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