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過自己的女兒竟然這麼的叛逆。

“爹,權利只是一時的,因什麼而生就會因什麼而死,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呂不韋梟首,商鞅分屍,曹操報應在子孫身上……”

古熙沒有說話,這些例子他不是不懂,而是太明白了。

“其實,爹我根本就沒想到要殺他,只是覺得他的氣焰實在是太盛了,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

“爹是想說自己隨大流吧,爹什麼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錯了就是錯了,就要認。”

“笑話,真是笑話,讓我跟一個毛孩子認錯?”

“那爹就不要阻攔我。”

“不可能。我說了,他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樹倒猢猻散,你遲早會遭殃,你可知道想要殺他的人是誰?你難道不知道朝廷上的爭端是說不爭就不爭的嗎?你還是太天真了。”

古熙背過身,不去看谷泉夭的臉,看著這張跟昔日情人一模一樣的臉,梨花帶雨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生對的事情沒有做過幾件,錯的倒是一堆。

“我想要的東西,爹不願意替我守著,那麼我就自己去。”

“原來你今天回來就是為了跟我吵架嗎?”

“不是,我回來只是希望爹能保重身體,不要操勞過度,祝您心想事成。”

“你……”古熙愣住了,從小希望回家的女兒如今對他說了這麼一番話。

她期望著回家,因為谷泉夭的母親一直告訴她谷府是她的家,所以要回家,一定要回到家。

如今為了這麼一件事卻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斷絕了自己對家的最後一點念想。

“還有,請好好對待夜如姐姐吧,您對她的虧欠實在是太多。”

谷泉夭那個背影十分的瀟灑,這一生都沒有活得自然過。

夕陽西下,軟綿綿的餘輝將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在蒼涼的庭院灑下一片血紅。

背後是自己年邁的老父親,渾濁卻凌厲的雙眼看著她的離去。

這一去,所有的榮華富貴全都沒有了。

這樣得到了什麼?

——後悔嗎?

不,不後悔。

——什麼也沒有得到也不後悔?

是,不後悔。因為很多事情無法預測,不到地老天荒誰又會知道天荒地老的蒼涼呢?

——為什麼會這麼傻?

有些人,一輩子,印在你的骨子裡,畫在你的血液裡,刻在你的心尖上,所以我可以要永遠的去愛他,好好的去愛他。

那些頹敗斑駁的牆壁威嚴蒼老,黑暗是這裡永遠的主題,除了小小的天窗偶爾透著些許光亮,只有桌子上一盞豆燈才能洗脫黑暗的蒼涼。

塵埃就在光亮之中盤旋徘徊,谷泉夭就把手伸進那光亮之中,彷彿捕捉那一縷光亮,那慘白的光照在她的手上就像失了血的死屍的爪子,非常的慘白。

“小姐,我們在這裡呆了好長時間了,該走了,明天再來看小侯爺吧!”

谷泉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收回手:“不要說話,沒看見小侯爺在想問題嗎?”

“我其實也想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的?”在一旁想問題的某人開了口。

“走,我可是交了三百兩才住進來的呀!這麼貴,我為什麼要走?”

“這是天牢,不是客棧。”

“我離家出走之後才發現身上的銀子只夠離家走五里的。”

羽苒硬是把活該的表情給隱藏黑暗中。

“您不是找了逍遙王拿了一千兩嗎?”小魚插話。

“閉嘴。”谷泉夭吼道。

“所以我決定今晚就住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