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早吹熄了,羅暮雪聽不到她回應,伸手去摸索她,陸蕪菱覺得自己那麼容易流淚,有些丟臉,扭開臉不想讓他發覺,卻被他的手捉住了下巴,略微粗糙的手指摸到她面上冰涼水溼,羅暮雪一驚,道:“怎麼哭了?可是方才弄痛了你?對不住,菱角兒,我剛才用力大了,別哭了,告訴我哪裡不舒服……”他起身檢視她,黑色長髮垂落在她裸…露的身體上,黑暗中那英俊的面容輪廓都看不清楚,寬肩細腰隱約可見,只令她覺得堅固可靠如同山嶽。

他剛才並沒有弄痛她。

他原來不知道什麼樣的力度會讓她痛。

這種時候還要小心控制,其實他也很痛苦吧……

陸蕪菱痛快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

羅暮雪緊緊摟著她,纖細的身體狠狠貼在他身上,一絲縫隙都沒有,柔軟,馨香,只要摟住便覺得世界完整……她從來沒有過這般主動的摟抱……

陸蕪菱說不出口,流著淚在心裡卻默默說:其實我也對不起,我只想著自己的委屈為難了,沒有想過你,沒有想過你也會傷心惶恐,會流淚會受傷會痛……

這些話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因此只能在他懷裡哭,淚水浸潤他胸膛,她慢慢平靜下來,默默地流淚。

羅暮雪也是極為聰明的,看她那樣哭的樣子,也不像是哪裡痛,便明白過來,是為了自己心痛而哭的,一時心裡柔軟溫暖,伸手給她拭淚,柔聲哄道:“……別哭了,我已經長大了,再不是那樣的小娃兒了,也不會那麼容易受傷……你也長大了,已經嫁給我,有我愛護,不需要靠著爹孃生活了……將來咱們做了爹孃,也一定會做得好,咱們的孩子,不會受委屈的……”

陸蕪菱眼淚漸幹,在他懷裡默默說:“嗯……我……我近日給你親手做件衣裳……”

她素來不耐煩做針線,羅暮雪的衣裳雖然都是她親自挑選樣式,指派給丫鬟繡娘們做,但她不會親手去做。

成親時羅暮雪央她親手做個荷包,用來放他們兩人的頭髮,如今一個多月了,她才剪裁好縫好,零零碎碎繡了兩三針。

今天居然主動要親手給做衣裳了……

羅暮雪知道她的心意,微微笑著,撫摸著她的頭髮,道:“好,快些給我做,我盼著呢,若是像荷包那樣,只恐我們都有了孩子,還未必能穿得上……”

☆、90動靜

既然答應了羅暮雪;陸蕪菱就認真花了兩天時間,把荷包繡完了。

這個荷包是個玉白色底子,陸蕪菱給他繡了一些同色雲紋;在下面繡了一點山峰和青松的頂;看上去倒是有點與眾不同。

這些雲紋;山峰松樹沒有人物動物那麼難繡;倒是沒怎麼暴露她繡工生疏;看上去還挺像模像樣的;繁絲直贊“意境好;極配姑爺”。

然後;陸蕪菱便準備開始完成承諾;給羅暮雪做衣裳,

她挑了一匹銀灰色的提花縐紗緞,如今天氣熱,雖然她做這件可能需要較長時間,不知道到時候氣候還合不合適,卻還是選了較為輕薄的料子。

努力努力,應該還是可以儘快完工的。

她領著繁絲和這裡原本就有的一個叫淡月的丫鬟,一起在繡樓的炕間裁衣裳。

陸蕪菱雖然不喜女紅,對於衣裳裁剪還是會的,“咔咔咔”便下了剪子,其間受到了繁絲和淡月的一些委婉指摘,不過陸蕪菱還是比較順利便完工了。

於是本來要讀書的時間,她坐在窗前縫著,一針一針,格外考驗人的耐心。

繁絲陪著她,看了忍不住道:“姑娘,我來縫那些看不見的針腳吧……”

陸蕪菱沒有答應。

羅暮雪回家的時候,看到她低著頭,在窗下縫製的樣子,雪白頸項微微彎著,宛如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