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菡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又是那副溫婉的模樣,她點了點頭,就跟著王喜走進了大殿內。

這座長春宮本就是建在皇宮偏僻的西北角落處,距離龍乾宮的距離甚遠,因著尋常沒有妃嬪願意住在這樣的地方,所以漸漸就閒置了起來。

日子久了,反倒成了一些官員或者皇親國戚因事留宿後宮的地點。

因此,這地方雖然冷清,可是裡面各色的擺設、鋪蓋等都是齊全的,倒也不顯得過分的簡素。

這裡的格局也的確有些奇怪,並沒有正殿、偏殿之分,反而是前面一個會客的大廳,而後經過一道高牆,向內側一拐,再越過一架珠簾,就直接是寢室了。

剛拐過那高牆,柳靜菡就看見有一個太醫模樣的人似乎守在了睡榻前。

她細細一看,這位太醫也不是什麼陌生人,可不就是厲長生!

他是太醫院中年富力強的中生之輩,如今是他守在這裡,倒也不算是太過意外。

可是厲長生聽到聲響,一回頭看見柳靜菡的模樣卻是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他撓了撓頭,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幾次三番,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最最普通的問安:“微臣給王妃請安。”說完就弓著身行了個禮。

王喜一見人已經帶到了,又已經和太醫見面,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他這樣一個大忙人,自然是有的是事情要忙。

就像是眼下,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找武德帝覆命!

他笑著說道:“厲大人,還請您幫著王妃參詳參詳,好好把道長的病給治好了。小人這邊還得去和皇上回稟事情,立刻就回來。那就有勞二位了。”

柳靜菡點了點頭,示意已經明白了王喜的意思,然後就看了厲長生一眼。

厲長生也趕忙拱手說道:“王公公貴人事忙,請便請便。微臣也不敢打擾王妃診脈,稍後就守在外面的花廳等候。”

畢竟是年輕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去名聲也不太好聽。這裡雖然也是後宮,可是明月道長卻是隻有一兩個小太監伺候著,他在外面照應著,也不怕有什麼突發情況是柳靜菡難以應付的了。

王喜臉上終於是帶了真誠的笑意。這厲長生雖然人有些發呆,可是還不至於是個傻瓜。

王喜這才放心的留下兩個人,往龍乾宮去了。

厲長生還待要寒暄兩句,柳靜菡卻是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厲大人不必多言。不知道道長的情況如何?”

厲長生怎麼會不知道,其實與此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柳靜菡會出現在這裡,還不是因為那些該死的白鬍子老狐狸想著要明哲保身,所以才拿楚王妃過來頂缸。

他想到這裡,不免更加的慚愧:“道長……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然而卻是有些虛弱……您看……”他的話多少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他卻指望著楚王妃能自己感覺他的話裡的意思。

“無妨,不必多說,我會親自診脈再說的。厲大人不妨下去休息休息。”柳靜菡竟然是直接趕厲長生出去了。

厲長生一怔,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可是一想也明白了。太醫院逼著人家一介女流過來給個老頭診脈,現在難道還想著要跟在這裡混個功勞不成?

厲長生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就只能是悻悻的說道:“那微臣就在外面等著,如果有什麼不妥之處,您只管叫我就是。”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倒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柳靜菡看了看一左一右站著的兩個微微有些怯意的小太監,也不言語,徑直走到睡榻前。

她從袖子裡取出一塊潔白的方巾,附在了明月道長的左腕上,然後她就右手三指扶脈,閉了眼睛細細診脈。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她就感覺脈象猛然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