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未抿著唇,沒說話。

男人名叫徐大山,年過四十,對著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下跪磕頭,說不屈辱是不可能的,但現在不是顧面子的時候。

他求助似的看了面無表情的裴珏一眼,目光挪向殷未,緊張地吞嚥口水。

裴總說過,事情是一定瞞不住的,對方也很有可能會直接找過來。但不用擔心,殷家少爺是個極度善良的人。

人善被人欺,真他媽憋屈啊。徐大山一輩子沒做過壞事,這個年紀反而坑蒙拐騙起來,抬手就使勁抽自己巴掌,&ldo;我不是人……我……我混蛋!&rdo;說著又是響亮的幾耳光。

殷未目光暼向病床上,那孩子睡中不安地動了動,目光再移向裴珏,依舊是無動於衷的沉靜。

沈茁呢,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

&ldo;扇巴掌有用,還要法律做什麼?&rdo;殷未冷聲開口。

徐大山手掌停在半空,整個人怔了怔,眼裡布滿血絲,又慌又臊,臉頰緋紅。

&ldo;殷先生……求您,裴總……我……&rdo;貧窮與困頓讓他說不出話來,更怕對方帶著錄音裝置之類,多說多錯,只能悲哀地祈求饒恕。

裴珏神色終於有所鬆動,他扶了扶眼鏡,看向殷未。他早就把殷未的好心算計在內,所以才找了徐大山這樣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如果算錯了,殷未不肯放過呢?這個想法在腦海里轉瞬即逝,不會的,他狠不下心。

&ldo;出去說。&rdo;殷未餘光留意著病床上孩子的動態,眼看著他快醒了,給沈茁一個眼神,自己轉身出了病房。

沈茁會意,用從小撿破爛的勁道把徐大山拽著後領提到門外。

裴珏沒跟出去,而是踱步到病房陽臺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微笑。

師兄啊,就算不肯承認,但永遠是這樣先人後己,世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好了。

所以,一定要得到他。

裴珏出資替徐大山父子包下了a市腺體專科醫院最高階的病房,請的也都是最好的醫生,相應費用十分昂貴。天下當然沒有免費的午餐,作為交換,徐大山要聽命於裴珏。

病房外走廊。

&ldo;為了小河,我家的房子早就賣了,車也賣了,還欠了幾十萬外債……病還得接著治,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裴總是個好人……殷……殷少爺,你更是好人,求您別抓我……裴總說,你們門當戶對,只要你們結婚‐‐&rdo;

&ldo;他放屁!他跟我老婆對什麼對,我和未未才是天生一對!&rdo;沈茁哪聽得這個,怒火上頭,指著徐大山鼻子罵,&ldo;你收的是造謠的錢,別他媽上趕著亂點鴛鴦譜!你要真想說‐‐&rdo;沈茁從衣兜裡摸出支票單,刷刷簽下五位數,戳到徐大山面前,&ldo;說,沈茁和殷未百年好合早生貴a!&rdo;

徐大山:&ldo;……沈總,重a輕o不好。&rdo;小心地接過支票,&ldo;不如祝你們ao雙全。&rdo;

沈茁:&ldo;哼,算你說了句人話。&rdo;

殷未:&ldo;……&rdo;

不是沈茁提起,殷未都快忘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