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走廊那端更大的動靜讓她徹底地停了腳步,“譁”一聲,似乎是護士手中的托盤墜地的清脆聲響。

白沭北因為伸手拉那個孩子,方向感被破壞,等孩子離開後卻完全找不到身後的椅子,而這時候走廊的人實在太多,他伸手便掀翻了匆匆路過的小護士手中的托盤。

那護士臉色很難看,正想數落幾句,可是很快發現了面前的男人眼神凝滯,她仔細辨認了幾秒,最後悶悶地說了一聲:“先生,眼科在五樓。”

白沭北知道此刻想必有很多人在注視著他,那種被圍觀的羞恥感讓他神色微冷,卻還是倨傲地挺著脊背:“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他態度這麼好,小護士就更不好多說了,只是嘟了嘟嘴低頭揀東西:“您是不是走錯樓了,要幫忙嗎?”

白沭北手指緊了緊,臉上依舊沒什麼異樣:“不必,謝謝。”

林晚秋站在病房門口,周圍的一切都好像靜止了,她眼裡只能看到那個修長挺拔的背影艱難地移動,手指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她聽到了他的聲音,她看到了他的側臉,那是白沭北,是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沒有錯。可是為什麼會這麼陌生呢?

陌生到,她都不敢認,她都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林晚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向他的,每一步好像都費了極大的力氣,耳邊只剩自己紊亂的呼吸,心跳卻好像停滯了。

他英挺的眉峰擰的很緊,手還在空中無措地摸索,等終於觸到牆壁時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再極緩慢地坐在椅子上。

林晚秋離得他很近,近到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下的淤青。

他的面板比以前白了一些,似乎也瘦了,原本凌厲的五官此刻看起來好像柔和了不少,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從椅背往下滑,那枚銀戒清楚地出現在她視線裡。

林晚秋緊緊握著拳頭,看到他這樣她應該扭頭走的,白沭北這麼壞,他現在不是活該嗎?可是為什麼心臟很難受,好像被人狠狠敲了幾悶棍似的。

他似乎察覺到了身旁有人,轉過臉來對上她的方向。

他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瞳仁非常黑,睫毛也密密實實地排列整齊,他是內雙,整個人因為這眼睛看起來格外深沉穩重。

可是此刻那雙熟悉的眼睛“看著”她,卻沒有一點光亮,他唇角抿的很緊,似乎在努力確認身旁是否有人一樣。

林晚秋的嗓子乾澀的厲害,她想說點什麼,可是腦子裡空白的不剩一個詞彙。

“你要坐嗎?”白沭北忽然開口,手指攥緊扶手往邊上挪了挪,他嘴角有客氣的笑紋,說話很溫和,“應該還有空位。”

林晚秋木然地坐了下來,她一直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她多希望這只是一個和白沭北長得像的男人,即使白沭北對她不好,即使白沭北不愛她,她還是希望他健健康康地生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為什麼要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呢?

白沭北似乎覺察到了她的視線長久地落在自己臉上,有人一直在無聲地注視著他,這種感覺讓他焦躁不安,他寒著臉微微扭過頭,避開了林晚秋的視線。

林晚秋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心臟卻依舊痛的厲害。

白沭北不知道旁邊這個人為什麼一直看他,但是這樣的人他遇到過很多次,或同情或好奇,或者還有憐憫,這是他最無法接受的。

白沭北倏地站起身,從口袋裡掏了煙盒想走到吸菸區。

可是這對他而言顯然是件難以完成的任務,他只能緊貼著牆壁走,手裡的打火機還是不慎掉在了地板上。

林晚秋想也沒想就起身撿了遞給他。

他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