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涼的!”侍女寒煙看見站在雨幕中的衛鬱,慌忙撐著傘小跑過去。

衛鬱看著寒煙為難的表情,心裡嘆了口氣,往回走去。

算了,囚禁他的是慕容綾,又不是別人。沒必要跟一個小小的侍女過不去。

行至殿前,衛鬱抬頭望了望龍飛鳳舞的“澄懷殿”三個大字,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他成為慕容綾的男寵已有三月了,被困在澄懷殿中也已三月。

開到荼靡花事了,塵煙過,知多少。

澄懷殿中幾叢大紅色的荼蘼花映映泱泱地開著,絢爛而華美,像是要用盡所有的韶華去挽留那已逝的春天。

雖說是公主的男寵,但慕容綾對他極好。

憶昔花間相見後,只憑纖手,暗拋紅豆。人前不解,巧傳心事,別來依舊,辜負春晝。

一開始,他不肯理她,她便變著法子逗他開心,到處蒐羅奇珍異寶送給他。而且每次送他東西,慕容綾總要絞盡腦汁想出個名目來,竟讓他無法拒絕。

終於,有一次他嫌她煩,於是隨手將她送給他的玉鐲擲於地上,語帶譏諷地對她說:“在下不過中人之姿,地位卑賤,何德何能令公主垂愛至此?”

慕容綾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慢慢消失不見。她用從未有過的陰沉目光掃了衛鬱一眼,隨即拂袖而去。

寒煙嘆了口氣,又微微搖了搖頭,對衛鬱說道:“鬱公子,您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說罷便追了出去,留衛鬱一人呆立在殿中。

衛鬱知道自己確實把話說的重了,有些不忍,但還是心一狠,沒有追上去。

這樣就可以了吧,都這麼久了,他這麼對她,她也該死心了吧。

想到以後慕容綾可能就不會再來騷擾自己了,衛鬱本該感到高興,但他卻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

衛鬱沒想到的是,幾日過後,慕容綾又滿面笑容地跑來找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個女人還真是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連衛鬱自己,都有些佩服慕容綾的執著。

衛鬱覺得自己和慕容綾可能一輩子都會像這樣,一個願打,另一個不願挨地僵持下去,除非慕容綾對他厭煩了,把他趕出宮去……

直到有一天衛鬱無意中聽到了宮人們的談話,這才發現澄懷殿中的宮人雖然表面對他尊重客氣,其實暗地裡都在為慕容綾鳴不平。

“我說,那個什麼鬱公子真是不識好歹!我從未見過公主對哪個人像對他這樣好,他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就是就是!也不知公主到底喜歡他哪點,那些追求公主的貴族子弟,哪一個不比他好?不過是個男寵罷了,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給誰看?”

“看著公主討好他的樣子,我就來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澄懷殿的主人呢!”

“哎呀……主子的事,你們就少說兩句吧!”

“可是……”

衛鬱默默轉身離去,假山後面幾位宮人還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他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他從剛才宮人的口中知道,慕容綾對他一見鍾情,在這之前,她從未有過戀人或是男寵。

但,那又怎樣?僅僅一句喜歡,她就能這樣踐踏他的尊嚴,剝奪他的自由了嗎?如果這就是她的愛,那她的愛未免太極端,他寧願不要。

猶記那一夜月光正好,花開荼蘼,公子佳人初識面,錦繡宮燈襯得少女笑容明豔,豔過晚風中搖曳的荼蘼花。

可惜相逢卻是孽緣,如果我們換一個身份,換一個時間地點相遇,命運是否就此改寫?你我是不是就不用那麼痛苦?

(四)

回到澄懷殿內,衛鬱換下一身溼衣。

侍女寒煙說道:“鬱公子,我幫您擦一下頭髮吧,著涼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