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呆了,原本她以為所謂會所,就是像KTV那樣的高階娛樂場所。便連紀小鄢也嘖嘖讚了聲,“解放這朋友倒是個妙人!”贊完他又回頭看了看蜿蜒來路已隱約遠處的朱漆紅門,“名字也蠻別緻。起園……是‘奮起’之意麼?還是‘起步’、‘起|點’、‘起始’……”

沈一一搖頭,“不會吧?”不是說奮起、起步什麼的不好,只是跟眼下這畫風……明顯不搭啊。

紀小鄢很有興致,“那妳說是什麼意思?”

沈一一沉吟,“也許是‘風生於地,起於青萍之末’吧?”

紀小鄢愈發興味,“哦?那是什麼意思?”

想起他天籟谷床頭那本臺版中英對照的《漢賦選譯》,沈一一不由眨眨眼睛,“回去翻書咯。你那本《漢賦選譯》裡應該有。”

紀小鄢:“我已經不恥下問了,妳為什麼不傾囊相授?”

沈一一:“成語用得不錯。我說,你是不是背過成語大詞典啊?”

紀小鄢:“膽兒肥了是不是?竟然敢跟我這麼說話!”

沈一一:“就跟你這麼說話。有本事你咬我呀~~”

不得不說,人是易受環境影響的生物,美景當前,世間無常且暫拋,猙獰現實亦退後,這一刻的沈一一,就跟她這個年紀的所有小姑娘一樣,青春無敵,天真爛漫,不僅會在愛自己的人面前撒嬌,亦會對自己喜歡的人扮俏。

紀小鄢一把抓住她,“打個賭怎麼樣?”

沈一一:“什麼賭?”

“一會兒我問問解放他朋友,‘起園’到底典出何處。如果是我對,今晚妳跟我走。如果是妳對,晚上我摟妳睡一宿。”

沈一一又好笑又好氣,“您今年多大了?還玩打賭這一套!合著您以為您是復活節彩蛋呢!還我贏了我摟你睡一宿……那如果我們倆都沒猜對呢?是不是算賭成平手?”小爪子奮力抓他手,她試圖脫離他掌控。兩個人笑笑鬧鬧的,連前頭帶路的接待人都忍俊不禁。

一時轉過一道月洞門,接待人指了指右側廊房,“江總就在裡面等著呢。”

右側廊房並未掩門,其內格局一覽無餘,博古架、藏書櫥、梓檀茶案、小軒窗……而小軒窗下花梨幾,几旁靜靜安坐一男人,看到他,沈一一才知道,什麼叫——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我大寶貝兒子江湛要粗來友情客串惹!為娘我真是——好!雞!凍!

另:關於“起園”的含義,沈、紀二人,到底誰能猜對捏?:)

☆、妳回來,好不好

是的,美人。

沈一一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男人。

彼時窗外陽光正盛,美人背光而坐,肩背鍍一層細碎燦爛光圈,面前一臺ThinkPad高階商務本,他垂睫、正靜靜看著什麼;由此五官愈加分明,卻又非小言裡常寫的那類妖孽,而是如山上松、澗中泉、嶺上雪、藍田玉一般,清朗,明澈,乾淨,溫潤;整個人從相貌到氣質,完美得無可挑剔。

他甚至穿得很明麗,一件果綠鵝黃大條紋針織衫,換作顏值與膚色稍遜一點的直男絕對是災難,穿在他身上,卻一如絹本設色古畫中的仕子,錦衣霓裳盡得風流,煙雲流潤惟顯倜儻。

沈一一想:我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又想,再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吧。直到美人察覺異樣乍一抬眸,她適才急急忙忙轉開視線。

身旁紀小鄢倒沒什麼反應,見對方微笑著起身、近前、伸出右手、並自我介紹著“您好,我是江湛”,他便也微笑著迎上、伸出右手、回應他,“您好,紀小鄢。”握手寒暄罷,紀小鄢扭頭望了望沈一一,用介紹夫人的鄭重口吻對江湛道,“這是我女朋友,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