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優姑姑身上的穿著比以往要精緻許多,司徒蘭試著從她的衣著來辨認她現在的身份,卻有些不太確定,只好低著頭走上前去,捏了捏她的袖子。

陶優原以為是自己的家人來探望,正四處尋找著熟悉的聲身影,冷不丁被人一拽,這才看清了眼前這人的臉,頓時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阿蘭?!”

司徒蘭一臉僵硬的咳嗽了兩聲,她又沒死,這一臉看詐屍者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卻還是畢恭畢敬道:“是我啊。”

她的聲音很輕,彷彿還是當年那個少不經事的小宮女,站在雪地裡被老資歷姑姑訓斥的樣子,然而歲月如梭,當年無權無勢的小姑娘搖身一變,成了窩藏前朝太子的亡命之徒,有些時候永遠也想不到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也想不到命運究竟會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陶優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一旁的太監繼續念名字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語氣有些許顫抖:“我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呢。”司徒蘭對她展開了一張安慰的笑臉,將她拉到角落無人的位置才悄悄道,“姑姑,我是不得已才想到用這種方式找你的,但如果你能幫我弄到一塊能隨時出宮的腰牌就好了,我現在有些事情不得不麻煩你們。”

陶優看了看她,道:“宮裡頭許多和前朝牽扯不清的人都被刷走了,我還算是幸運的躲過了一劫,現在是正三品的掌事嬤嬤,分配宮女、分發俸祿的都是分內的活,給你弄一塊能夠隨意出入皇宮的腰牌也不是難事,只是要擔很大的風險。”

聽罷,司徒蘭皺了皺眉,總是是覺得有些虧欠她們,畢竟這些事情本就與她們無關,聽說陶優姑姑也很為難之後,她也有些猶豫了。

“但你不是別人……”陶優話鋒一轉,望著她道,“我這輩子算是耗這宮裡頭了,想來想去,也沒有比你更親的人了。我不知道你要這腰牌有什麼用,但是一定是有你自己的原因,以我對你這麼多年的瞭解來看,你絕對不會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給我一點時間,如果能弄到,一定會給你弄到。”

聽了這樣的話,司徒蘭簡直感動到無以復加,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人際的重要性,那是金錢也無法衡量的情誼。

“姑姑,我也不會刻意瞞著你的。”司徒蘭左右看了一眼,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陶優的眉毛越皺越深,眼睛越瞪越大,直到聽完了最後一句話,她才猛然反應過來。

“你……你真要……”

“噓。”司徒蘭連忙捂住了她的唇,“不只需要這樣,我還得親自找幾個人安排一下,但是下個月就快要到了,我怕等腰牌到手也來不及……”

“砰——”

旁邊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司徒蘭驚得連忙轉過身去,卻頓時對上了一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

陵江手中的東西落在了地上,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司徒蘭,她今天是有家人過來探望,但完全想不到會在這裡碰上她,這個既是主子也算仇人的女子。

司徒蘭心道完了完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碰上結過樑子的人。陵江只要和外面的人一報告,自己的小命說不定就要玩完了。一想到自己剛進東宮的時候和她的各種摩擦,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當時雖然出了氣,卻也讓自己多了一個仇人,看她這副樣子應該是親人過來探視了,希望她放自己一馬,不要趕盡殺絕。

想到這裡,司徒蘭僵硬地抬起頭,語氣乾巴巴的對著她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啊……”

陵江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給自己打招呼,一時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半天才道:“我剛剛都聽見了。”

司徒蘭心口一緊。

“你說你想進宮親自找幾個人對不對。”

司徒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