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剛剛的那句話。

雲曉引著我來到了主教學樓,夜深如酒色,那一棟樓只有燈光兩三盞,是深夜還在苦讀的學生留下的。

她一聲不吭地一直在走,好像一隻提線的木偶,我拼命跟隨著她,想要在心絃還沒有斷掉之前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走廊和樓梯上只有略顯昏暗的壁燈,雲曉的身形被那燈兒打出或長或短的影子,然後,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

終於,她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前停了下來,然後,緩緩地轉過身子,玻璃彈珠一樣凝固的眼仁望著我,〃到了。〃

我抬起來,在那間辦公室的門牌上看到了黨支部幾個字。

〃我,可以為你做什麼?〃我吞嚥著口水,怯怯地問。

她向我靠近,手緩慢地伸入口袋中,突然,她手一揮,一道雪光的白光向我直劈了過來,那刺目的光芒嚇得我幾乎魂飛魄散。

一隻匕首指著我的鼻尖,刀鋒的寒意幾乎吹到了我的臉上,〃我要你為我報仇。我給那個人打過電話了,說你今晚約了他。他馬上就要來了。〃

我絕望地看著雲曉,雖然是小鳳的身軀,可是眼前手持匕首,像一個復仇女神一般立在我眼前的的的確確是我熟悉的雲曉,那個三年前死去的,驕傲的,自負的,被所有的人嫉妒的女孩。而且,我知道她說的他是誰。

我已別無選擇,只能接過她手中的匕首。

她盯著我,突然發出了一種歇斯底里般的狂笑,笑聲中,她的淚水飛濺,〃你怎麼早不這麼聽話呢?〃

我用雙手握緊那個匕首,喃喃地說:〃兌現你的諾言,放了小鳳。〃她聽了我的話,繼續狂笑,〃我從來不知道你這個混蛋也會為了朋友付出。〃隨後,她轉身飛快地遠離我,在走廊裡奔跑了起來。一蕩而逝。

我一個人孤伶伶地立在黨支部的門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剛剛,一個女鬼要我把它做為兇器,去殺一個人。

那個人,是……

〃我在這兒。〃一個聲音突然從我的耳邊響起。我被駭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月光,我在這兒。〃冷冷地風從我的耳後吹來,雲曉的聲音。

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我知道,雲曉正立在我的背後,就像我在燈光下的影子一樣,不是存在的存在。

〃我放了小鳳,現在,我要看著我最好的朋友為我報仇。〃

這段走廊,是我見過的最長的走廊,燈光下,我的背後,一無所有,卻有著最近的存在。

〃他來了,就在樓下。〃

果然,我聽到皮鞋與樓梯的撞擊聲,越來越重地響起。雲曉不再講話了,只是用她冰冷的呼吸,吹拂著我的後頸,警告著我,我別無選擇。

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我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出現在了樓道盡頭。

那個人,是我們系的系黨支部書記。雲曉要我殺的人,就是這個夜晚會因為女生的一個電話而出現在黑洞洞的樓道里的人。

三年前,一個夜晚,下自習的我接到了雲曉的一個電話,她要求我半個小時後到系辦去一趟,那一天我因為有事被耽擱了,對她的電話也沒有太在意。結果那天晚上她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第二天,她失了魂一樣地回到宿舍,什麼也不說,只是用一雙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我。

一週以後,她從家裡帶來了煤氣罐,把整個女寢都點了。那一晚,她用最怨毒的話語咒罵我,因為如果我能夠那個夜晚出現在系辦,她就不可能被用黨組織關係,優等生名額這些她無法容忍被別人得到的條件不停地要挾,威逼她的系書記強暴了。

那一天,女寢枯萎了三朵花。她是那一株長得最高,生得最豔,似乎天生就命定要被摧殘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