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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齋怔了一怔,“這樣就完了?”柳眼淡淡的道,“完了。”方平齋道,“他為什麼要把你傷成這樣?你原來是怎樣一個人?講故事要有頭有尾,斷章取義最沒人品、沒道德了。”柳眼閉上眼睛,“等你殺完了人,我再講給你聽。”方平齋搖了搖頭,紅扇背後輕扇,“頑固、冷漠、偏執、怨恨、自私、不相信人——你真是十全十美。”聽到這裡,玉團兒本來對這黃衣人很是討厭,卻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方平齋哈的一聲笑,“我的話一向很精闢,不用太感動。黑兄不肯和我說話,小白,告訴我你們兩個到洞庭東山靈源寺來做什麼?說不定我心情太好,就會幫你。”

“我們到東山來採茶煉藥。”玉團兒照實說,“我得了一種怪病,他說能從茶葉裡煉出一種藥物治我的病。”方平齋哦了一聲,興趣大增,“用茶葉煉藥還是第一次聽說,有趣有趣,你們兩個果然很有趣,那我們現在即刻搭一間茅草屋,以免晚上風涼水冷。”他說幹就幹,一句話說完,人已竄進樹林,只聽林中枝葉之聲,他已開始動手摺斷樹枝,用來搭茅屋。玉團兒和柳眼面面相覷,柳眼眼神漠然,無論方平齋有多古怪他都似乎不以為意,玉團兒卻是奇怪之極——世上怎會有這種人?別人要煉藥,他卻搭茅草屋搭得比誰都高興?

黃昏很快過去,在夜晚降臨之前,方平齋已經手腳麻利的搭了一間簡易的茅屋,動作熟練之極,就如他已搭過千百間一模一樣的茅屋一般。玉團兒一邊幫忙一邊問,方平齋卻說他一輩子從來沒有搭過茅屋。不管他有沒有搭過,總之星月滿天的時候,柳眼、玉團兒、林逋和方平齋已躺在那茅草屋裡睡覺了。鼻裡嗅著茶林淡雅的香氣,而聽潺潺的水聲,四人閉目睡去,雖是荒郊野外,卻居然感覺靜謐平和,都睡得非常安穩。

第二天清晨,林逋緩緩睜開眼睛,一時間只覺頭昏眼花,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呆了好半晌才想起昨日突如其來的一劍,雖說和鍾春髻相交不深,但這劍委實令他有些傷心。他以真心待人,卻得到如此回報,那位貌美如花的紫衣少女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世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真是人心難測。再過片刻,他驟然看到一把紅豔豔的羽扇在自己面前飄來蕩去,一張圓潤紅暈的少年人的臉正在自己眼前,只聽他道,“恭喜早起,你還沒死,不必懷疑。”林逋張開了嘴只是喘氣,半句話說不出來,黃衣紅扇人一拂衣袖,“耶——你不必說話,我也不愛聽你說話,你安靜我清淨,你我各得所需,豈不是很好?”

林逋滿腹疑惑的躺著看他,這人究竟是誰?昨天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麼事?他年紀雖輕,見識卻廣,心知遇上奇人,處境危險,便不再說話。目光轉動,只見身處之地是一個茅屋,身下也非被褥,而是樹葉石塊鋪成的草窩,身旁一位黑衣人盤膝而坐,面罩黑帽,看不見面目,另一位黑衣女子卻在攪拌漿土,似乎要燒製什麼巨大的器皿。而那位黃衣紅扇人高坐一旁,看得繞有興味,“哈哈,燒一口一人高的陶缸,採百斤茶葉,只為煉一顆藥丸,真是浪費人力金錢的壯舉,不看可惜了。”

玉團兒賣力的攪拌泥漿,要燒製諾大的陶缸,必須有磚窯,沒有磚窯這陶罐不知要怎麼燒製?林逋心裡詫異,那黑帽蒙面人手中握著一截竹管,注意力卻在竹管上,右手拿著一柄銀色小刀,正在竹管上輕刻,似乎要挖出幾個洞來。林逋心念一動:他在做笛子?

“抱元守一,全心專注,感覺動作熟練之後手腕、肩部、腰力的變化,等泥水快乾、黏土能塑造成形之時,再來叫我。”柳眼不看玉團兒攪拌泥漿,卻冷冷的道。方平齋笑道,“哈哈,如果你只是要可塑之泥,剛才放水的時候放少一些不就完了?難道人家不是天仙絕色,你就絲毫不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