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希寧謝了恩,狡黠地道:「皇上,奴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上的問題,因為奴才沒擁有過江山社稷,沒辦法將兩者相比啊。」

康熙被她快氣笑了,說道:「那你擁有過情愛,你且說說看,情愛是什麼滋味?」

盧希寧老實坦白地道:「皇上,這只是奴才自己的感覺,不一定適合所有人啊。奴才認為,情愛,就是能讓你變得更開心,見到他開心,沒見到他時,也會安心,因為知道他在那裡,會讓你的心安穩下來,無形中給你的莫名力量。」

康熙怔楞住,片刻後低低說道:「其實我還是不大能體會你所言的感覺,你很幸運,能擁有這些。」

盧希寧看著康熙眉眼間的落寞,乾巴巴安慰他道:「皇后已經薨逝,還請皇上節哀。」

康熙哼了聲,自嘲地道:「請節哀,這句話我已經聽過成千上萬遍,額涅去的時候,汗阿瑪去的時候,到後來沒能長大成人,早夭的兒女們,前後兩任皇后去的時候,有無數人對我說,勸我。我早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也懂得如何節哀,無需你再說。」

肅立得久了些,盧希寧感到雙腿都發麻,悄然挪動著雙腿,敷衍地道:「是,奴才遵旨。」

康熙餘光掃過她,不經意地道:「你隨意些,站著趴著都行,無妨。平時我得閒時,最愛來這裡登塔遠眺,恰好遇到了你,就一起說說閒話。」

盧希寧心道以後再也不要來這裡了,規規矩矩應了是。康熙不動聲色打量著她,一身素淨的衣衫,不戴飾物不著脂粉,眉眼靈動如同春天枝頭綻放的新芽。

明明他們年紀也沒有相差幾歲,宮裡許多嬪妃都比她年輕,進退有度舉止規矩,看上去都比她沉穩。

不,是老成。

康熙有很多話,對著大臣不能說,在親手把他帶大的太皇太后面前也不能說,在她面前,他卻能毫無顧忌說出口。

因為,他知道她能懂,還會暗自認真分析評判。她真正聰慧,不是在人情世故上,她眼神太清澈,絲毫不懂得掩飾,任何的情緒都令人看得一清二楚。

世上太多善解人意的女人,他後宮中的嬪妃皆如此,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卻只有她,能與他一起探索天地之間的玄妙。

這種滋味,妙不可言。

夜幕一點點降臨,廟宇裡的燈籠亮起來,塔上樑九功也悄然點著了幾盞小宮燈,將四下照得朦朦朧朧。

康熙神色莫名,凝視著盧希寧,言語間竟然有些忐忑,問道:「真是因為我命硬,克了他們嗎?」

盧希寧啊了聲,不由得笑了起來,毫不遲疑說道:「絕對不是,這都是無稽之談,是因為大清的醫術,實在是太落後,皇上…」

眼瞧著她熟悉的神色,料到隨後她將說的話,先前心中的那絲旖旎,瞬間無影無蹤。

這段時日的煩悶疲憊,竟也詭異地不見了。

康熙暗中笑罵一聲,瞪了她一眼,打斷她道:「你住嘴!」

第五十六章 無

康熙背著手,上前兩步逼近盧希寧,平靜地道:「我知曉你要說什麼,又要提放開學問對不對?」

他頓了下,嗤笑一聲:「你別否認,因為你的眼睛不會說謊,只要你神色一動,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

盧希寧眼角抽了抽,馬上緊繃住臉,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康熙瞧著她的動作,差點兒又被逗笑了,緩緩說道:「鈕祜祿氏向我請求修家廟,我同意了。滿人大臣在這件事上,前所未有的團結。因為他們認為我傾向漢人,怕滿人的權利被奪走。如今大清的官員,漢官人數早就超過了旗人,大學士旗漢五五分,各佔一半。紫禁城以及京畿周圍,兵丁都是旗人,若是他們不滿,晚上你我誰又能睡得著?漢人在江南小動作不斷,反清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