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前的陣痛,陳婠經歷過一次,永生難忘。

封禛感受到她的顫抖,轉頭卻見她臉色蒼白,微微傾著身子。

“皇后如何了?”他蹙眉,關切地問。

陳婠顫抖著,抓住他的手臂,“陛下,臣妾的肚子…只怕要生了。”

此時,明堂之上正在宣讀禮制法典,就見皇上猛地站起來,抱起皇后便往內室走去,“將太醫院御醫和女醫官全部宣來,不許耽擱片刻!”

腹中陣痛有規律地翻湧著,陳婠能感到身下有溫熱的血流了出來。

封禛心中焦急,亦顧不得帝王形象,揮腳便將殿門踢開,直衝著床幃過去。

一抬手,便看見滿手沾的鮮血刺目。

一顆心,登時吊了起來,素來從容的皇上,此時便如同熱鍋上的螻蟻,坐立難安,一會又握著躺在床上皇后的手,安撫著,一會兒又踱到門前,催促御醫。

其實,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但他卻覺得過了太久太久。

“胎兒提前降生,皇后娘娘的情況有些危及,還請陛下移步外殿等候。”魏太醫不敢絲毫大意,片刻不停地著手準備接生。

聽著門內傳來陣陣痛苦的呻*吟,撕心裂肺,每一聲都落在他心尖兒上。

寧春勸了幾句說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必定是母子安康無恙,但皇上始終站在門前等著,端來的茶冷了又添上。

產程並不平順,魏太醫神色凝重地出來稟報,“皇后娘娘骨盆窄緊,胎兒不足月,現下娘娘有些脫力,微臣特來告知陛下情況。”

封禛面冷如霜,“朕的意思,必要你們太醫院保皇后母子平安。”他頓了頓,眸光幽深,“若當真有難產的狀況出現,朕要保皇后。”

魏太醫請示完畢,道一句微臣定當竭盡全力,便又關門入內。

聽著陳婠的聲音越來越弱,封禛急的恨不得衝進去。

但分娩之事,他卻無能為力。

不知覺中,已然滿額細汗,取下琉璃玉冕,重重放在案頭上。

寧春此時勸也不敢多言,聽魏太醫的意思,只怕皇后娘娘的情況不容樂觀…

一室死寂,便在焦灼之時,一道響亮稚嫩的啼哭聲劃破寂靜,猶如天籟。

封禛素身站起,第一個推門而入。

裡面人影幢幢,女醫官兒抱來裹在襁褓中的嬰孩,一屋子宮人齊齊跪下,“恭賀聖上,皇后娘娘誕下帝姬,母女平安。”

接過柔軟的小身子,封禛竟有些激動的手足無措。

是帝姬。

躺在榻上虛脫的女子,溼噠噠的頭髮黏在兩頰上,掀起眼皮,封禛便連忙抱著孩子過去,放在她臂彎中,先極是溫柔地在她汗溼的額頭上輾轉深吻,良久才放開,“婠婠辛苦了,孩子似你一樣好看,是個可愛的帝姬。”

似乎有微微的遺憾劃過眼角,封禛握住她的手,俯身耳畔輕語,“莫擔心,咱們的麟兒總會來的,朕最喜歡帝姬,看她的眉眼多像你。”

陳婠本有些失落的心情,被他的話逗笑了一分,血色盡失的唇開合了道,“才生下來的娃娃,陛下就看出眉眼了?”

封禛將她們一起抱在懷裡,乃是最大的圓滿。

“她出生在鳳座之上,朕便擬好了字,就喚作封鸞,封文淵帝姬。”

陳婠的確已經累極,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合著,“封鸞,鸞兒…”

……

文淵帝姬週歲生辰時,闔宮上下舉行盛大的生辰宴,為慶帝姬生辰,皇上下旨該年號為昭平初年。

毓秀宮中,前來道賀之流絡繹不絕。

各色禮品擺放了整整一個屋子,溫軟的床榻之上,鋪了數層真絲錦緞的床單,米分雕玉琢的白胖娃娃,裹在精緻的對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