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蘅送的並非藥膳,而是幾件新制的宮裝。

陳婠笑納,正巧她帶來宮中的衣裳不多,太子妃大手筆,用料皆是上等的絲綢綾緞。

而且,陳婠頓了頓,這花色,正是自己喜歡的芙蓉花和雛菊的紋路。

不過是一面之緣的太子妃,怎麼會知曉自己的喜好?

“臣妾謝太子妃好意,不知溫良媛宮中可有?”陳婠似是隨口一問。

芙蘅始終冷著一張臉,“回良娣,自然是有的,您和良媛一同入宮,一碗水端平,皆是一樣的。”

這話聽著十分不順耳,太子妃生的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可她身邊的宮人氣性卻不小。

安平也聽出來了,她到底還是替太子妃鳴不平罷了。

……

來到鳳藻宮時,天兒下起了小雪。

陳婠進來時,裡頭已經坐了好些個人。

眾人抬眼望去,見她罩了件雪披風,領口鑲著一圈白絨絨的兔毛,上面還落著霧濛濛的雪花瓣子。

不知可是承恩的緣故,更襯得瓷白的一張臉蛋上泛著紅暈。

眉如遠山,明眸彎彎,端的是清麗非常。

“臣妾初次來太子妃宮中,摸不清路徑,來遲了些,望太子妃莫怪。”陳婠行了個禮,便撿了個最靠外的位置坐下。

只見上座的太子妃溫柔地笑著招招手,“陳妹妹過來坐,方才和溫妹妹說了會兒話,我宮裡許久不曾這樣熱鬧過了。”

溫顏來的早,正挨著周若薇坐著,狀似親近,見陳婠來了,輕嗤一聲,“這還沒如何呢,就這般端著架子。”

陳婠揉揉腰,便走過去,“臣妾若有不對的地方,太子妃儘可指出來,無妨的。”

芙蘅在旁道,好似全然沒將她放在眼裡,“有溫良媛來給您解悶兒,瞧著氣色也好了許多。”

太子妃笑意溫和,一張嬌豔的臉上滿是從容祥和,不似溫顏將厭惡都寫在臉上。

如此看來,她的確是個好脾性的。

陳婠對她們的話沒多大興趣,倒是看見了對面坐在角落裡的另一個女子。

她著了深青色的宮裝,面容淡漠,髮髻簡單的綰了結,用一根檀木珠簪子固定住。

像是隔了重山萬水,儘管對面,卻已然千里之遙。

那打扮,襯在洛芊芊身上,與氣質極不相符,但也是好看的。

和這些脂米分堆裡養出的美人,很不一樣。

正說著,太子妃忽然一伸手,便握住了陳婠的腕子,“妹妹這可是姜花芙蓉玉鐲?”

陳婠眨了眨眼,未見喜色,“應該是這個名字吧,我並不認得。”

太子妃仔細端詳著,“妹妹的手生的極好,這玉鐲太子殿下一直收著,如今肯給了你,唯有你這手兒能當得起。”

陳婠離她很近,但周若薇說話時,眼眸真誠,表情除了讚歎並無其他,一派雲朗月清。

“也許,太子殿下不過是將臣妾的手當做工藝品,就和這鐲子一樣的用處。”

太子妃道,“妹妹不瞭解殿下的脾性…他是看重你…”還沒說完,卻輕聲咳了起來,芙蘅連忙端來冰糖梨膏餵了幾口。

太子妃撫著胸口,靠在軟枕上,微微喘氣,“瞧我這身子,一入冬,稍微見著寒氣便難過的緊,教妹妹們見笑了。”

溫顏教芙蘅過來,看了看冰糖梨膏,“臣妾幼師常在軍中,曾跟著軍中大夫學過一段時日,這冰糖梨膏做法卻不對。”

她接著道,“梨子不可單獨煮水,要用文火悶著,熬成漿才最有效。”

太子妃點點頭,“妹妹見多識廣,我這就去讓膳房照做。”

芙蘅將東西拿下去,不一會兒便端了茶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