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好的兩套設計稿攤平放在她面前,輕聲道,“請盛總告訴我兩份稿子有何不同之處?”

盛夏垂下眼,目光落定在圖稿上,片刻後坐起身子,靠在舒適的大班椅中,“我不明白安小姐什麼意思,拿兩份一模一樣的稿子考我的眼力嗎?”

一模一樣?虧她說得出口。安以若冷哼一聲,開口時聲音的溫度也驟然降了下來,“那麼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同樣一份稿子送到盛總這裡籤批,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當這份稿子被盛夏無理地第四次斃掉的時候,說不灰心是假的,安以若沮喪得連晚飯都吃不下,坐在書房裡冥思苦想問題出在哪裡。然而,她終是不願為了迎合別人的喜好而改變自己的風格。於是她決定堅持立場,將未做任何修改的稿子重新遞了上去,然後等著盛夏叫她去訓話,結果卻令人跌破眼鏡,設計稿居然透過了。

安以若簡直哭笑不得。她禁不住猜側盛夏的居心,或許盛夏根本就是有意針對她,一次次斃她的稿子無非是想讓她丟臉,令她挫敗,使她疲憊不堪。

思索過後,終於在今天與她攤牌。

安以若淡然自若地收起稿子,當即將她一軍,“盛總,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事出必有因,安以若覺得她有權利知道如何得罪了盛大小姐。

“我不需要對屬下解釋什麼。”盛夏很快鎮定下來,抬眸望著安以若素淨的臉,目光中似是帶著不屑,“我還以為安小姐在修改之後可以令人滿意,出於信任我甚至沒細看,沒想到有人耍這種小聰明。”

終於有人以事實解釋了“強詞奪理”的含義,安以若心想,這個詞兒造得真他媽太好了。

“下班前我會遞上辭職報告。”驕傲人人都有,安以若也不例外,對於這種無聊的遊戲她沒時間奉陪下去。

定睛看她,盛夏扯了扯嘴角,“根據公司的合同規定,辭職要提前三個月提出書面申請,且手中的稿子必須按時完成,同時有義務協助公司完成時裝釋出會,否則……”

冷漠的聲音迴盪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安以若恨不得將牙齒咬碎。她驀然轉身,素來平靜的眼底湧起一絲怒氣。

盛夏不屑地笑笑,眼底的得意越發明顯。

兩人之間滑過長久的沉默。

安以若斂了神色,抿抿唇角,笑容有些淡,“既然如此,我只好休個長假了。最近狀態不太好,都沒什麼靈感,需要調整一下。”將設計稿抱在胸前,眼眸裡滑過一絲光芒,“根據公司合同規定,工作滿半年以後的主管級以上人員有隨時休長假的權利,盛總不會不同意吧?”語落之時,她努力讓臉上的笑容真誠一點兒,在看到盛夏蘊涵怒火的目光投射過來時,伸手扭開門球,從容離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安以若憋不住笑了,心裡痛快極了。本來她今天就是抱著辭職的打算進去理論的,沒想到盛夏似乎還上癮了,並不想輕易放人。既然如此,她就見招拆招。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般情況下,安以若性情溫婉纖細;特殊情況下,她硬氣而尖銳。

其實每個人都是多面的,不是刻意的偽裝,只是環境所致。

下班時,習慣素面朝天的安以若出人意表地化了個精緻的淡妝,心情愉悅地去赴牧巖的約會,以致某位正牌男主角端詳了她好半天,開口時聲音異常低柔迷人,“看來我是你的悅己者。”

看著他唇角邊的笑痕加深,安以若頰邊浮起一抹紅暈,趁他不注意狠狠踩了他一腳,率先進了餐廳。

情侶卡座裡,嬌小的身子被籠罩在牧巖挺拔的身影之下。安以若看著他將一個包裝簡約雅緻的淡紫色大盒子推到她面前,神色不自然地道:“給你的。”

還不好意思了?欺負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