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城槿的話讓我和章天同時都沉默了。的確,即使我們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一旦我們的關係公開,等待我們的將是種種不堪入耳的流言穢語。如果不是有所顧忌,章天又何必遠涉重洋到國外來工作?

大概是覺得氣氛忽然變得沉重了,巖城適時的轉換話題,從身旁拿起兩隻疊放在一起的異常精緻的漆盒,玄黑的底色上描繪著舒展如雲般的紅色圖案。

“這是章請我們幫你訂製的新年禮物,內子特地為你挑選的,”巖城槿站起來,接過那兩隻漆盒,很鄭重的拿過來擺在我面前。

“我有一位朋友,家裡經營著世代製作和服的傳統制衣店,”她一邊解釋著,一邊開啟其中一隻盒子。“不知道我挑選的是不是能合你的心意,我只在外子傳回來的一張手機圖片裡見過你。”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躺在盒中的蘋果綠的和服,怎麼會是這麼鮮豔的顏色……

“謝謝……”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它真的非常漂亮。可是,我已經快三十歲了,再穿得這樣鮮豔……”

“可是這個顏色會非常適合你的,”巖城槿以彷彿很專業的眼神看著我,頓了頓,話外有音的說:“女性,應該挑選適合自己的,而不是,別人認為好的,不是嗎?”

飯後我跟著巖城槿一起來到她的更衣室,由她幫我穿那套和服。換衣服時,心裡感到非常彆扭。其實我更想穿著我的羽絨服,而不是穿另一個國度的民族服裝去聽那一年一度的辭歲鐘聲。

可是這樣的話說出來,應該會非常失禮吧。我望著鏡中正垂著頭很細緻的幫我整理衣袖和腰帶的巖城夫人。

巖城的相貌看起來已經將屆不惑之年,而槿比他還要大,可是她依然保有窈窕的身段,細膩的面板和白皙而富有光澤的膚色。我不知道等我到了她的年齡是否也能保養到她這種程度,如果可以,也許章天還不至於太過難堪吧。

巖城槿替我整理好衣服,又走到身後,將我的頭髮打散後挽起來,斜斜的作一個髻,用小發卡稍稍固定,最後將漆盒裡一朵配套的、製作成牡丹花式的精緻絹花裝飾在髮髻上。

我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等會兒絕對、絕對不要穿著這套出門。雖然它確實很美。

“好極了,”巖城槿站在我身旁,帶著恰到好處的讚歎表情打量著鏡子裡的像影:“這件衣服很適合你。快出去給章桑看一看吧,他一定非常期待。”

和服穿在身上意料之外的沉重,加上感覺搖搖欲墜的髮髻,令人不由自主的會變得步伐緩慢而小心翼翼。

我被巖城槿引領來到茶室裡,站在兩位正在談天的男士面前。

“Oh,great!”一瞬間的愕然後巖城習慣性的吐出一句英文,舉起手鼓起掌來。章天只是盯著我,我被他看的心慌意亂,忽然間,他一下跳起來,拉起我就走,扔下句:“我帶走,不給你們看了!”我聽見巖城呵呵大笑,更加窘得抬不起頭來。

因為穿著不便行走的和服,我一路被他帶的踉踉蹌蹌,回到房間甚至連門也沒有關,他已將我放倒在鋪展好的被褥上。

房間裡似乎裝置有地暖,充溢著燥熱的氣流。

我想我的髮髻已經被毀了,那麼衣服,也就隨它去吧……我本來就沒打算穿著它出去,而我之所以壓抑著內心對和服的抗拒穿起來,難道不是僅僅為了展示給他看嗎?

只為了這一瞬間,讓這曾經能打動他的美麗永遠銘刻在他腦海裡。即使在某一天,我不再能夠吸引他的時候,我也要他永遠不能忘記我曾經的美麗。

從前因為章天聽說吃避孕藥對女性身體有負作用,所以儘管很不喜歡,他還是堅持帶套。偶爾興之所致時,他就會在高潮的一剎那離開我的身體。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我緊緊的抱著他,不願讓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