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方才竟然沒意識到……”

對著朱獳又泛起的喜色,阿寶不緊不慢地接著說,“方才差點忘了恩公對我已有疑心,派人追查我的行蹤。如果我就這麼回句芒山了,那不是對追查我的人很失禮嗎。還是等他們盡職查好之後我再回去吧,幸好從長安趕來魏縣時貪看沿途風景又為了方便尋人,沒有貪快的騰雲飛掠,這痕跡應該留得夠多吧……扒拉扒拉扒拉。”

“……”

朱獳已經言語不能,甘拜下風。

阿寶伸指戳戳它的狐狸臉,輕快的說,“那就拜託你轉告睚毗吧。”

朱獳一僵,內心悲鳴——

不要啊啊啊!

句芒山上,怒焰沖天!

美豔少年氣勢洶洶地在大殿上來回疾走幾步,低柔地再問一遍,“她真是這麼說!”

雖然他聲音低柔,但整座大殿彷彿也在他的威壓之下瑟瑟發抖,道行低微的小妖甚至被當場震回原型。

朱獳指天劃地,繼續禍水東引,“大人,這全是她一人說的。”

“是麼。”少年低迴,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紅豔溼潤的唇,“不過是一介凡人……一介凡人……”

大殿外,犼昂著細長的頸子,火紅晶亮的瞳仁倒映著大殿內那抹緋色。

少年頭也不回地輕輕彈指,剎那間,勁風拂過,原本犼站立著的地面霍然被劈開一條深達數米的猙獰裂縫!

“大人,遷怒可不是種好習慣呀。”犼強按下心頭的震動悠然道。

不過六年,幼主的實力竟然增長得如此之快……

睚毗依然頭也不回,那頭如絲綢般閃動波光的青絲無風自動,他和緩陰柔地開口,“滾——”

佈滿火紅鱗片的馬身霍然揚起沖天烈焰!犼幾時受過這般羞辱!

少年不耐煩的重複一遍,“還不滾——”

深吸一口氣,火紅的瞳仁憤恨地再睇了那少年單薄的背影一眼,犼仰天長嘶一聲挾著熾熱的赤焰而去……

一直背對著它的少年隨意拂開垂落胸前的長髮,緩緩勾起紅唇。

“嗯,公子說久違故人,而且沿途最近有暴民出沒危險萬分,希望你能留在營裡多待幾日……嗯,也許不止幾日,大概要十幾日……要不,幾十日?”衛矢乾巴巴地瞪著阿寶的鞋子道。他性情古板耿直,而阿寶更是他的昔日故友,這番言辭中強留軟禁的意味如此明顯,衛矢不由心懷愧疚磕磕巴巴。

阿寶很體貼地微笑著,“那真好,謝謝了。我正想參觀下沿途的風景呢,有大家相伴便有趣多了。”

衛矢停頓了下,摸摸她的頭,“阿寶,你一點都沒有變。”

阿寶認真地附和,“是啊。只可惜你們,臉上已經爬上了皺紋,都變成老頭子了。”

“……”

衛矢強忍住撫摸眼角的衝動,依然瞪著阿寶的鞋子咬牙說,“……多年征戰,我們確實老了不少。”

阿寶摸摸自己粉嫩的小臉,熱心地給予忠告,“雖然是男人可是也不能馬虎,保養很重要啊。”

“受教了——”

牙齒咬得很痛,衛矢還是瞪著阿寶的鞋子看。

“我有那麼矮麼?”阿寶終於問出埋藏多時的疑問,為什麼老對著她的鞋子說話?

衛矢臉熱地直接調頭離開。總不能老實說,怕被她這妖女迷惑不敢再多瞧她的臉吧。

雖然定力微薄了,但他怎能做出對不起少爺的事!

宇文澈身披戰甲高居馬背,黑眸遠望著這廂阿寶與衛矢的互動……

“將軍……將軍?”

宇文澈猛然回過頭,一拉韁繩調轉馬頭,揮去那些纏綿的舊時記憶。

至九月,為爭奪中原,宇文化及